滿是皺紋的臉上,一副刻薄相。
聞言,她適時垂下眼眸,遮擋住眼底的一片陰霾。
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現下還在服裝廠上班,三班倒。
“媽,你說什麼呢?人家說嫂子差點被淹死,幸虧被路過的傅團長救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聽說抱上岸的時候,溼透的身子是貼在一起的。”
趙丞芳不喜歡這個嫂子,但也不喜歡她媽這樣的嘴臉,跟她那個討厭的婆婆一樣樣的,不對,她婆婆比她媽強點。
最起碼沒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罵過她。
既然都不喜歡,就不妨礙她話裡話外挑撥。
劉西鳳睨了閨女一眼:“完蛋玩意,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她衣衫不整的叫男人抱了,還有臉說?”
母女倆一明一暗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顧挽星根本不想跟她們虛與委蛇。
趙丞芳還在那裡裝好人:“嫂子你別往心裡去,媽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誰要你說這些的。”劉西鳳手肘拐了一下閨女,真想給她叉出去。
這個死丫頭,不知道家裡外頭。
“我想休息。”顧挽星抬眸望向趙丞芳,眼底盡是疏離之色。
看得趙丞芳心裡咯噔一下子,她嫂子怎麼會是這樣的眼神?
難道是她哥去見那個顧月柔被嫂子知道了?
想到這裡,她也不想繼續待著了,她得去鎮上將她哥喊回來,真是沒有一點點數,那個顧月柔有啥好的?
每次看見顧月柔那副矯揉造作的死樣子,就想給她兩巴掌。
是的,她不喜歡顧挽星,但更不喜歡顧月柔。
“好,嫂子那啥你休息吧,我就是聽說你和朝朝出事了,才回來看看們,既然你們沒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中午吃飯再走吧,我給你烙韭菜盒子。”
劉西鳳見閨女要走,她也跟著出去了。
顧挽星看著她們的背影,心底冷嗤,老婆子不會以為這樣就完事了吧,她把孩子抱出去,還去了水流那麼急的河邊。
趙朝出事,她跑了,這是什麼狗屁奶奶?
這個時候的趙丞言還是很在意閨女的。
要是讓他知道了趙朝是叫她親奶奶弄水裡差點淹死的,不知道娘倆又要怎麼吵起來?
想到這裡,顧挽星不由有點期待。
只是到底是發著燒,腿還是有點發虛,踉蹌著來到門口,把門插上。
這才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她記得這個時候,趙丞言乾的都是偷雞摸狗的勾當。
他在鋼鐵廠上班,經常偷鋼往外倒賣。
還有外邊現在房地產正興起,到處都是鋼筋,他也倒騰鋼筋。
趙丞言手裡有錢,但就是不給她,家裡的開銷都是她的那三十六塊錢工資。
每每想到這個時候,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來一下子,真蠢。
看著從大衣內兜掏出來的存摺,顧挽星喉嚨有些發緊,上一世沒開店前,家裡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這個畜生一分錢都不往外拿。
開啟存摺,直接看末尾的餘額。
看上邊的數字,顧挽星直接笑出聲。
一萬五千塊啊……
這個時候都已經是萬元戶了,要知道現在可是一九八九年。
顧挽星把存摺放在一邊,又去那件呢子大衣另一側口袋裡掏,果然掏出了趙丞言的印章。
現在的存摺不需要密碼,只要開戶人的印章就可以取錢,而且銀行還沒有監控,對於誰取錢,是沒法查的。
如果自己取了這個錢,那個狗男人肯定會懷疑。
不過趙丞言也沒有證據,愛咋咋滴去吧,至少現在不還是兩口子嘛,兩口子之間,分什麼彼此,這事捅到派出所,人家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再說他這個錢來頭不正,敢報警嗎?
隨後,顧挽星又將她僅剩的三塊六毛八分錢,揣口袋裡。
這才去找她現在還沒賣掉的嫁妝——
她親媽給她留下的一個盒子,那裡邊東西不多,但那是她發家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