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熟悉的身影又晃進店門,夏小北指尖無意識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揚起一抹標準的八顆牙微笑,“同志,今天吃點啥?“
她聲音清亮得像是剛開瓶的北冰洋汽水。
楚向南盯著光哥那夥人進了包廂,木門合上的瞬間才壓低聲音問,“你認識他?“
“您說光哥啊?“夏小北的睫毛在夕陽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常來吃飯的熟客。“
她話說得像走鋼絲,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工商局的幹部打聽鴿子市場的人,這情形讓她後頸的汗毛悄悄立了起來。
“一份黃燜雞米飯。“楚向南的聲音突然冷了三分。
“好嘞,您先找地方坐啊。”
夏小北的應答帶著特有的脆生。
煤爐上砂鍋咕嘟作響,蒸騰的熱氣裡裹著香菇與雞肉的濃香。
系統空間裡還存著不少,幾乎可以做到隨點隨上,根本不用等。
楚向南有些賭氣地找地方坐下,心裡直犯嘀咕。
怎麼隨便什麼人都叫哥,到他這兒就成“同志”,“您”了呢?差哪兒呀?
“同志,您的黃燜雞米飯好了,慢用啊。”
見夏小北親自給他上菜,楚向南嘴角微微掀起一絲弧度。
可這聲同志叫的,直接把他的嘴角壓了下去,眸色都冷了幾分。
“我叫楚向南,楚河漢界的楚,方向的向,南北的南。”
“啊?”
夏小北一愣,這人想幹啥?怎麼還自我介紹上了?
“楚向南?這名字是不是在哪聽過呀?”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夏小北就給否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活兩輩子都沒認識過身份這麼高的人。
“我說,我叫楚向南。”
楚向南原本只是一絲不悅,但他說話的時候夏小北竟然在走神,憤怒值陡然飆升。
他最討厭解釋了,這個夏小北怎麼回事?都說那麼清楚了,還聽不見?
她是故意的?一定是被我迷住了,一定是。
這樣一想,楚向南的心情瞬間明朗。
“楚同志好。“夏小北條件反射地挺直腰板,像當年在紅旗中學回答老師提問似的,“我叫夏小北,夏天的夏,大小的小,南北的北。”
說完自己先愣住了——南北的南,南北的北,這巧合讓她耳根突然發燙。
楚向南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輕“嗯。”了一聲,臉頰也微微發紅。
夏小北沒整明白他這個“嗯”是什麼意思,但也沒深究,直接忙去了。
楚向南這份黃燜雞米飯吃的,情緒起起伏伏,但終歸是被美食撫平了。
“以後倒是可以經常來坐坐。”
這樣想後楚向南自己先是一愣,隨即又釋然了。
“光哥經常過來,說不定能抓到現行。我是為了工作,順便吃頓飯。對,順便。”
光哥那群人吃飯不講究,上衣隨便一丟,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比比劃劃地喝酒划拳。
在楚向南看來,這就是一群野人,連做人的基本禮貌和規矩都不懂。
他生活的圈層裡,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人。
原本還想觀察一下的,現在一點兒心情都沒有了,直接結賬走人。
當晚,夏小北把五百棵桃樹苗交給光哥。
“五百棵,一棵不少。光哥你數數。”
“不用數,哥信你。”
喝了酒的光哥格外豪爽。
“那行,五毛一棵,一共二百五……十塊錢。”
這數字,夏小北有點無語,早知道要五毛五了。
“二百五多難聽,哥給你二百六。”
“謝謝光哥。”
十塊錢都夠吃兩份地鍋雞了,果然還是喝酒的光哥豪氣。
“謝啥?回頭那雞鴨鵝什麼的,給哥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