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白等了好長時間,又過去摸了摸顧釵的臉,然後沉吟一下,“好了,現在應該可以了。”
隋御想了想,也過去摸了一下。
顧釵臉部面板失去了彈性,還冰冷的很,上面一層水珠,摸著有些黏膩。
隋御收回手,這次主動問,“是需要我回避麼?”
杜老白點頭,“對,誰也不能過來打擾。”
隋御把手裡的盒子放下來,“好,我就在外邊等著。”
隋御離開的腳步都很輕快,杜老白看著他的背影,想了想就笑了。
等著隋御出去,杜老白又把之前隋御準備的那些東西拿出來,一邊拿出黃紙摺疊,一邊說,“年啊,沒想到吧,我才是你的貴人啊。”
這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的小鬼,因為他,第一次以鬼的形式留在這個人世間,第二次就要徹底變成人了。
杜老白突然覺得自己很偉大,即便是這個事情還沒成功,他也真的很想親自己一口。
等著前期工作都做好,杜老白把窗簾拉上,屋子裡瞬間就陷入了黑暗,杜老白看著床上模糊的影子,想想不久之後這個人就會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聲音軟糯糯的叫著他老杜,哎呀,莫名的有點激動。
杜老白把那玻璃球拿出來,藉著玻璃球微弱的熒光再去把木盒拿過來,那小小的骨鈴就放在其中,看起來和從前一樣。
杜老白看了好一會才把骨鈴拿出來,過去戴在顧釵的脖子上。
顧釵即便是在屋子裡緩了半天,這身體依舊僵硬的不像話,杜老白年紀大了,廢了半天勁才戴好。
然後給顧釵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蓋好了被子。
杜老白站起身,低頭看著看著熒光下的顧釵,這麼模糊的光線,她看起來就和顧清越來越像。
只是依舊是個可憐的姑娘,便宜了年年那個傢伙。
那玻璃球兀自閃著藍色的光芒,這次沒用杜老白操作,那玻璃球直接慢慢的浮了起來,一點點的懸在顧釵的身上。
杜老白手指間夾著紅紙和黃紙,上面畫了符咒。
他最後看了看顧釵,然後閉上眼,定住心神。
那骨鈴一直沒怎麼響,即便是他在唸咒語,那玻璃球裡面的顏色最濃的時候也沒有再響過。
杜老白心裡瞬間就沒了底氣,不知道這樣下去,到底能不能成功。
老鬼也沒和他說太具體,想來老鬼也不知道。
杜老白深呼吸一口氣,決定還是把這個事情辦完了再說。
……
隋御一直在門口那邊等著,屋子裡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來,弄得他的心被拎的高高的。
房子裡除了他都出去等著了,隋御站在門口,靠著牆,微微的仰頭,看著走廊天花板上的吊燈。
一會開了門,是不是就能看見年年了,她即便是頂著顧釵的那張臉,也依舊是他的年年。
到時候她會和自己說什麼,是軟軟的叫著他的名字,還是過來抱著他。
隋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膛裡面跳動的頻率很快。
隋御接著就笑了,吐了一口氣出來,他的年年啊,終於又要見面了。
隋御在門口等了好半天,比上一次杜老白提出年年的魂魄時間還要長。
隋御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種不是很好的感覺。
一直到最後杜老白開門出來,一臉的汗水,表情稍微有些頹敗,隋御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盯著杜老白看了一會,倒是也沒問。
杜老白嘆了口氣,垂著視線,猶自解釋,“步驟都是對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反應。”
老鬼說若是成功的話,這人應該會馬上醒過來,可是年年沒醒,他叫了半天,年年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杜老白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這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他都說不清。
隋御看了他兩眼,趕緊一個錯身,進了屋子裡。
顧釵還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臉部應該是被杜老白擦過了,上面的水珠沒了,青色也退了下去,看起來乾乾淨淨。
隋御有些抖,全身都在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
他一步步的過去,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人。
顧釵,哦不,應該是年年的吧。
她躺在哪裡像是睡著了,模樣和之前完全不同。
這是一個人的模樣,一個活人的模樣。
隋御慢慢的彎腰下去,湊近了年年,“年年,醒醒,我是隋御,你不想看看我麼?”
結果和杜老白說的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隋御想了想,伸手過去,放在年年的鼻下,結果,是沒有呼吸的。
隋御一愣,趕緊轉身,回頭去看杜老白,杜老白還站在門口,表情上也有些不知所措,看樣子也是被驚到了。
隋御動著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想了太多的場景,等著年年醒過來,他該如何面對,可唯獨沒想過,她會醒不過來。
杜老白見隋御露出這毀天滅地搬的表情,心裡就有點難受,他趕忙說,“其實事情也沒那麼壞,你看看這個顧家大小姐,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你看她的臉,有彈性了,你看她身上的屍斑都沒有了,你在看看她的關節,全都變得柔軟了,她根本不是屍體了,她是個人,現在就是個人。”
隋御又回頭看了看床上的人,確實是杜老白說的這樣,可是這人醒不過來,有什麼用。
杜老白反身又回來,站在隋御的身邊,“這樣吧,要不明天我帶著年年去找老鬼,老鬼知道的東西多,想來會有辦法的,你相信我,我們已經取得了最初的勝利,我想,還是有辦法的。”
如今似乎也沒了別的路可走,隋御盯著年年的臉,過了幾秒鐘才點點頭,聲音艱澀,“好。”
杜老白很累,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樣,他沒那麼多精力跟著隋御在這邊,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也沒吃飯,直接睡過去。
隋御站在床邊,過了好一會,才慢慢的紅了眼眶,他過去坐在床邊,把年年的手拿出來,放在自己的掌心,“年年,求求你,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
年年躺在床上,若是忽略掉沒有的呼吸,真的就像是在安穩的睡覺。
隋御在床邊坐了一會,想了想,過去把被子開啟。
杜老白只是給年年擦了臉,身體是不敢給動的。
顧釵之前出於冰凍的狀態,這放在床上緩了好長時間,被子早就溼了。
隋御去浴室裡放了水,然後過來把年年抱起來,一點一點的脫了身上已經黏膩膩的衣服,接著就抱著年年去了浴室。
這種事情,他從前經常做,現在依舊順手。
給年年仔仔細細的洗了一遍,然後又找了她從前的睡衣過來給她穿好。
年年一身輕鬆,他也覺得神清氣爽。
隋御抱著年年去了隔壁的客房,把她放在被子裡面,臉上的表情溫柔的不像話。
他還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累了就先睡一覺,沒關係,我就在這裡。”
隋御脫了鞋子,直接在年年身邊躺下來,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裡。
顧釵沒有顧清長得高,但是差也差不了多少,身材這些也很相似,所以抱起來,和從前的感覺也差不多。
即便身邊的這個人還沒有醒過來,甚至連呼吸都沒有,可隋御還是覺得鬆了一口氣。
沒關係,即便這個人一直都是這個狀態,只要她是年年,他都能接受,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這樣也行,也行的。
隋御這兩天都沒怎麼休息好,或者可以說,從那場爆炸到現在,除了最初的昏迷,他一直都沒好好的休息過。
現在懷裡摟著他的全世界,即便是還有那麼大的遺憾,他也多少能鬆了一口氣。
隋御閉上眼睛,朝著年年湊了湊,慢慢的也就睡了過去。
外邊的保鏢沒得到命令,也不敢進來,一字排開在門口守著,屋子裡靜悄悄,一點聲音都沒有。
……
隋御這一覺睡得時間有點長,長的他腦子都開始不清明瞭,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睜開眼先看見的天花板,但是天花板上的吊燈,並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盞。
隋御愣了一下,眨了半天的眼睛才回憶起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他豁然轉頭,看向身邊,然後眼睛又一次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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