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白低頭看了看,露出假的要死的表情,“啊,這麼多水果啊,這年年還生著病,醫生說不能吃涼的東西,這些估計都還不能吃,要不周先生拿回去自己吃,心意我們收到了,我們家裡水果也多,可別浪費了。”
周陵自始至終表情都管理的很到位,聽見杜老白連水果都拒絕,依舊沒落臉色,還是淡淡的笑著,“沒事,我家裡也有,這次我買的都是新鮮的,一時半會壞不了,這感冒也就一兩天的事情,很快就好了,這些東西能放的住。”
杜老白呵呵一下,過了半天才伸手把東西接過來,“真是不好意思,讓周先生破費了。”
周陵眼睛都彎了,“應該的,我和年年是朋友啊。”
隋御直接錯身進了客廳裡面,那姿態怎麼看都是不高興了。
杜老白還是呵呵,“那,那我就不留你,我還要去做飯呢。”
周陵有些意外,“老先生還要做飯啊,我以為你是年年的父親呢。”
杜老白可不敢託大,年年那傻子什麼簍子都捅的出來,他當爹,實際上就只會成為孫子。
杜老白笑了笑,“哪裡啊,不是。”
但是他和年年是什麼關係,他沒解釋。
周陵等了等,有些不太甘心,“行,既然年年在睡覺,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她好了我再過來。”
杜老白嗯了一下,站在那邊,也沒說送一送周陵,只是目送他離開。
等著人不見了,他才拎著東西進了客廳。
隋御就在沙發上坐著,拿起來茶几上的東西,“這個是做給年年的?”
杜老白看了看他手裡的東西,“嗯,給那小鬼做的,那些道行淺的鬼,這個能鎮得住。”
隋御眼角一下子掃到了杜老白的手裡。
杜老白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東西,馬上開口,“年年現在確實是不能吃這個,我……”
他想說他就勉為其難幫忙消滅好了。
結果隋御直接開口,“扔了。”
杜老白張著嘴,“啊?”
“我說扔了。”
杜老白低頭看了看,這周陵也是大方,買的一看就是很貴的水果,他其實挺想吃的,他沒有節操,有吃的就行。
隋御皺眉看著杜老白,表情一點也不鬆動。
杜老白暗自嘆了一口氣,他窮慣了,看不得這樣的浪費,可是也沒的辦法。
“行,那我現在就去扔了。”
他拿著果籃,院子外邊就有個垃圾桶。
杜老白看了看手裡的東西,有點沒捨得,他轉身去了旁邊的長椅上,把果籃放在了上面,想著這些都是乾淨的,有人不嫌棄直接拿走也好。
放完了杜老白又回了客廳裡面,“我去給年年熬一點粥,她現在只能吃清淡的。”
隋御嗯了一下,拿著他打算送給年年的小玩意,看的很是認真。
杜老白常年一個人生活,家務活雖然乾的不像樣,但是好歹還是會的。
他去洗米煮粥,怕年年不願意吃,又弄了個涼拌的青筍。
一切都弄好,外邊早就黑天了,這麼折騰,居然一天了。
杜老白把飯菜端出來,看了看隋御,“這個,你送上去還是我送上去。”
隋御看了兩眼,才站起來,有些無奈,“給我吧。”
杜老白笑了笑,“粥還有點燙,彆著急給她,那孩子嘴急,小心著點。”
隋御看了杜老白一下,“你倒是對她不錯。”
杜老白呵呵,“我都習慣了,她傻,我要是對她不好,她這日子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了。”
說了這句,似乎覺得不太妥當,他馬上又改口了,“不過現在有你了,你對她好,比什麼都強。”
隋御吐了一口氣出來,沒說話,直接上樓去了。
杜老白把茶几上那些桃木收起來,然後去門口站著,一眼就看見對面的那個長椅,原本放在上面的果籃,現在沒有了。
杜老白心裡舒服了一些,被人拿走,總比扔了好。
他轉身去了廚房。
原本是有鐘點工過來給做飯的,但是那人今天有事情,請了假,杜老白反正也能應付,就自己動手了。
他把飯菜做好,隋御那邊也就下樓了。
年年也跟著下來了,一看就有點沒精神。
隋御在前面走,手裡端著托盤,年年在後面跟著,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杜老白站在餐廳門口,“年啊,你好點沒啊。”
年年點頭,看了隋御一眼,小媳婦的模樣。
杜老白招呼隋御,“飯都做好了,吃飯吧。”
隋御嗯了一聲,把托盤給了杜老白,就去了餐廳。
年年想要跟過去,結果杜老白直接拉著她的胳膊,壓著聲音,“怎麼了,我看隋先生好像是不高興。”
年年扁著嘴,“我說我知道他是男人,不是女人,他就生氣了。”
杜老白表情僵了那麼一下,實在是沒辦法,“算了算了,怪我,怪我,我忘了你的智商可能連那樣的話也聽不懂了。”
年年苦著臉,“隋御原本就生氣,現在更生氣了,怎麼辦。”
隋御坐在餐廳裡,轉頭看著杜老白,“吃飯。”
杜老白哎哎的應了兩下,然後看著年年,“過來一起吧,多運動一下,可能也會好的快一點。”
年年點點頭,跟著杜老白去了餐廳。
她慢悠悠的去了隋御旁邊坐著,看了隋御兩眼,有些討好,“隋御,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隋御只說了一句不用,表情不冷不熱。
杜老白嘆了口氣,“年年,我給你盛點飯,你也再吃點。”
年年點頭,“好。”
杜老白去盛飯,年年雙手放在桌子上,下巴放在手背上面,盯著杜老白出去的身影看。
模樣倒是乖巧。
隋御轉眼看了看她,想起剛才她說的話,什麼叫做她不把他當女人看,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知道他其實是個男人。
這話什麼意思?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
他什麼時候讓人混淆過自己的性別了。
他是不是男人,她不知道?
杜老白端著飯碗回來,放在年年面前。
年年其實已經吃不下去了,但是總覺得想在隋御面前找點存在感,也就應著頭皮坐在這裡。
三個人才動筷子沒幾分鐘,外邊就開始吵吵嚷嚷。
起初大家沒注意,可是這個吵鬧聲一直沒停下,還偶爾有人從門口路過,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
杜老白站起來,“我出去看看,你們先吃。”
他出去了沒一會又回來了,皺著眉頭,“也是可憐了。”
年年眨著眼睛,“怎麼了?”
杜老白坐下來,“我沒湊上去,聽路過的人說,好像是有個小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不行了。”
年年不知道不行了是什麼意思,但是隋御知道,他皺眉,“不知道怎麼回事?”
杜老白點頭,“我沒過去,就是聽見別人說的,在前面草叢那邊被發現的,躺在地上,叫都沒反應了。”
隋御垂目想了想,嗯了一下,算是表示知道了。
年年不是很有胃口,坐在那邊半吃半玩,過了一會又聽見門口那邊傳來哭聲,是一個女人,哭的撕心裂肺。
她轉頭看過去,“有人在哭啊。”
杜老白把筷子放下了,“應該是那小孩子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