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兒!”盛明姝明亮的一雙眼盯著他,“你信阿姐,阿姐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去做這件事。”
姊弟倆視線對著。
外面匆匆走來一個身影,盛明姝餘光瞥了一眼,將手從明哲手背移開,身子倚靠在軟墊上。
來得的太后身邊伺候的薛嬤嬤。
她見盛明哲也在此,規規矩矩向兩人行了禮,隨後在盛明哲允禮聲中起身,這才緩緩走到盛明姝跟前。
薛嬤嬤懷裡端著一個黑木匣子,匣子銜接處密密綴上小巧別緻的琉璃,那匣子上還躺著一把小鑰匙,鑰匙的把手處,也用亮眼的琉璃鑲嵌著。
猜到這裡面東西大致是何物,盛明姝呼吸都不由慢了一滯。
她將視線移開,稍稍調整了下呼吸,這才面上揚笑佯裝不知。
“可是母后憂慮,又讓嬤嬤來看我了?”
這些時日,太后未曾再出面,只說身體抱恙,別再過了病氣給盛明姝。
明姝哪兒有什麼不明白的,此番讓太后自己忍痛割肉,必是讓她將其中利弊思索好幾番才肯,可到底是捨不得。
本就對盛明姝恨得緊,就怕這一來見到這張與先皇后極像臉,便又反悔,不想給了。
每日讓薛嬤嬤來個幾回,打著慈母的稱號,實際還不是看她一口氣兒到底死沒死,明裡暗裡提醒著她身子恢復差不多便趕快回府處理要事要緊。
這番,盛明姝剛一張口問,薛嬤嬤就趁機借坡下驢。
“可不是,太后娘娘因著憂思您的身子,夜裡也輾轉難昧,到底是身子撐不住倒下了,即便如此,也還是掛念著您,又想著原先說的事兒,這才又囑老奴將這東西給您送來。”
薛嬤嬤在宮中摸爬滾打數幾十年,謊話連篇卻讓人聽得情真意切的話術早就拿捏的如魚得水。
盛明哲聽此,方才放下的心又開始掛起。
“母后身子還沒好轉嗎?”
薛嬤嬤滿臉褶皺的面上掛滿心疼,“那可不是,今兒個一早,也還嚷著頭疼,讓老奴給按摩了好一會兒,這才緩些。”
盛明哲抿唇,“朕一會兒便去瞧瞧母后,這些日子,光擔憂著阿姐,倒對母后疏忽了。”
薛嬤嬤臉上轉悲為喜,連聲說著,“皇上有如此孝心,太后知道定是高興的,那一高興,指不定病氣兒就散了。”
察覺到盛明姝注視的眼光,薛嬤嬤又不著痕跡的話題引到她身上。
“長公主您看這東西……”
盛明姝眼中的審視散去轉而笑得溫和,伸手接過,“倒是辛苦嬤嬤跑這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薛嬤嬤笑逐顏開,“都是替主子辦事。既東西已送到,老奴便不擾主子們休息。”
“長公主休息好了,身子便恢復好了,身子恢復好了,便也不辜負太后娘娘的託付了。”
薛嬤嬤笑臉盈盈,盛明姝垂眸的眼珠閃了閃。
老奸巨猾口蜜腹劍狗仗人勢的東西!
再抬眸,她眼中仍帶著笑意,“那是,自然。”
“還勞煩嬤嬤幫我帶句話,就說姝兒謹記太后的良苦用心。”
那謹記二字咬得極重。
薛嬤嬤笑意一滯,又佯裝無事發生,連聲應道:“好!”便掩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