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著抬腳時,那些戒指突然迸出火星,寶石裡滲出的血珠在空中聚成一行燃燒的血字:「第七根肋骨是門軸」——話音未落,葉凱胸腔裡的觸鬚猛地炸開,濺出的血沫在石壁上腐蝕出一扇血肉模糊的門,門縫裡擠出的不是空氣,而是嗆人的屍臭。
無臉怪物的肉洞突然擴張到半個身子大小,洞壁上的倒鉤牙齒像捕獸夾般合攏,林步歌滾向旁邊時,聽見自己披風被扯碎的聲音——回頭只見怪物喉嚨裡的鑰匙正滴著綠色毒液,毒液落在地上便長出冒著熱氣的眼球,每隻眼球都轉動著望向他腰間的黑石。
他這才發現黑石不知何時裂開細紋,縫隙裡滲出的液體竟與怪物的毒液顏色相同,而黑石表面的符文正在變成跳動的蟲豸。
「呵啊……」蘇晴的喉嚨發出漏氣般的聲響,她後頸的骨刺已經長成嶙峋的脊椎,每節骨頭上都掛著剝落的人皮,那些人皮飄到林步歌腳邊,突然睜開眼睛仰望著他——每塊人皮的瞳孔都在流淚,淚水匯成血溪順著地面流向那扇血肉門,當血溪接觸到門縫時,門板上突然浮現出無數張痛苦扭曲的臉,那些臉的嘴巴齊齊張開,吐出混雜著牙齒的黑毛。
西風長槍突然發出嗡鳴,槍尖的黏液竟凝結成無數細小的人臉,每張臉都在無聲尖叫,眼窩裡湧出的不是眼淚,而是蠕動的蛆蟲。
林步歌握槍的手開始蛻皮,露出下面青紫色的血管,那些血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心髒——他猛地咬斷舌尖,用鮮血塗滿槍身,那些人臉瞬間爆裂,濺出的黑液在槍尖聚成一柄燃燒的骨刃。
就在此時,無臉怪物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它身上的鏽釘全部迸飛,釘孔裡鑽出的不是血,而是成串的人面蜘蛛。
這些蜘蛛比之前的更大,腹部的人臉竟是林步歌自己的模樣,每隻蜘蛛的口器都在重複他剛才咬破舌頭的動作,噴出的血霧在空中組成「叛徒」二字。
更可怕的是,葉凱胸口的觸鬚已經纏上蘇晴的脊椎,兩人的身體正在融合,形成一團不斷抽搐的血肉疙瘩,疙瘩表面佈滿交替開合的眼睛與嘴巴。
「鑰匙……在它心臟裡……」一個破碎的聲音從血肉疙瘩裡擠出,林步歌看見蘇晴的半張臉嵌在疙瘩左側,她的眼球已經變成兩個血洞,正不斷湧出黑色的絲線。
而怪物喉嚨裡的鑰匙突然發出紅光,鑰匙孔裡竟卡著半枚人類的心臟,心臟上用指甲刻著歪扭的符號,符號正在吸收怪物身上滲出的黑血。
地面開始劇烈震動,林步歌發現那些指節骨刺正在往地下收縮,露出的縫隙裡冒出滾燙的黑油。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血肉門上的人臉正在融化,融化的漿液順著門縫流進深淵,而門縫另一端傳來的不再是嘶吼,而是千萬人同時咀嚼的吧唧聲。
當第一滴黑油濺到他手背時,面板立刻鼓起無數水皰,水皰破口處鑽出的不是膿水,而是細小的、長著他自己臉的蛆蟲。
西風長槍的骨刃突然崩裂,碎刃掉在地上竟變成爬行的手指,每根手指都指著無臉怪物的心臟位置。
林步歌看著自己正在異化的手臂,青紫色的血管已經爬到肩膀,而腰間的黑石裂開了最後一道縫——從石縫裡掉出的不是碎片,而是半枚沾著腦漿的牙齒,牙齒上刻著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日期:他妹妹失蹤的那天。
無臉怪物張開肉洞撲來的瞬間,林步歌突然明白了那些符文的真正含義——所謂的鑰匙,根本就是用活人臟器煉成的祭品。
而他腰間的黑石,正是用他妹妹的頭骨打磨而成。
當怪物喉嚨裡的心臟鑰匙與他手中的骨刃接觸時,整個黑暗空間突然響起孩童的笑聲,那笑聲來自每一寸牆壁,每一滴黑油,每一隻人面蜘蛛的腹部,它們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
「哥哥,你終於來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