媌靈悅如遭雷擊般呆坐著,眼神空洞得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氣,彷彿整個世界都已與她無關。
大青在透明水袋裡瘋狂地扭動著身軀,魚尾奮力拍打著水袋內壁,濺起層層水花,水袋被撞得劇烈晃動,彷彿隨時都會破裂。
它圓睜著雙眼,眼中滿是恐懼與掙扎,那模樣恰似眾人此刻在幽冥生物如潮般的包圍下,所進行的絕望抗爭,每一下掙扎都似在與這末世的絕境做著最後的搏鬥。
林步歌渾身傷痕累累,傷痛與疲憊如影隨形,彷彿已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洞外,烏雲如墨般沉沉地壓著,要將整個天地都壓垮。
黑暗提前籠罩下來,宛如一塊巨大的末世喪布,沉甸甸地蓋在眾人的心頭。
他原本打算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施展召喚術與幽冥生物做最後的殊死一搏,然而,腦海中卻猝不及防地傳來一陣劇痛,彷彿有無數尖銳的鋼針在無情地攪動他的腦神經。
緊接著,一個冰冷的資訊如重錘般猛地擊入他的腦海:“魔箭死了……”與此同時,從城市的方向傳來幽魂如雷般的震天咆哮,那聲音彷彿能穿透密道的石壁,直直地刺入林步歌的靈魂深處。
不難想象,此刻的城市恐怕早已淪為真正的煉獄,幽冥死物正瘋狂地肆虐,無情地吞噬著所有的生者,林步歌的心瞬間墜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為什麼……”林步歌的內心發出絕望的悲慟,滿心的遺憾與內疚如洶湧的浪濤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竟然如此的無能,無法保護身邊的眾人,更無力阻止這場如同噩夢般的浩劫。
魔箭的離去,就像一把銳利無比的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
但即便身處這如同無盡深淵般的絕望之中,一絲微弱得如同暗夜裡螢火般的信念,卻依舊在他的心底頑強地閃爍著。
“我還要找到妹妹,找到爹孃……我絕不能就這樣放棄……”林步歌緊緊咬著牙,強忍著身心所承受的劇痛,他無比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哪怕那希望如同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可他也必須緊緊地抓住,絕不放手。
他機械般地舞動著西風長槍,每一次揮動都彷彿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彷彿那是他在這絕望世界裡最後的掙扎。
空洞的右眼緩緩淌出鮮紅的血淚,順著臉頰慢慢地滑落,一滴一滴地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微弱而又清晰的聲響。那血淚,彷彿是他內心深處痛苦與不甘的宣洩,而此刻,卻也成為了他繼續戰鬥下去的動力,支撐著他那搖搖欲墜的身軀。
【侍奉深淵吧……受命運唾棄之人……】
漆黑的面板再次如幽靈般浮現在林步歌的眼前,那冰冷的文字彷彿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妄圖將他拖入更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林步歌沒有說話……
他緊緊地攥著長槍,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如同黑暗中不屈的火種,心中默默地念道:“還沒到那個時候……”
幽月與渡鴉緊緊地背靠背,她們的體力已經即將耗盡,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負擔。
幽月手中的能量武器光芒漸漸微弱,彈藥也即將告罄,就像即將熄滅的火焰;渡鴉的利刃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豁口,手臂因為長時間的拼殺而痠痛不已。
然而,她們的眼神卻依舊堅毅無比,猶如兩顆在狂風暴雨中屹立不倒的磐石,堅定地守護著彼此,頑強地抵禦著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湧來的幽冥生物的瘋狂進攻。
暗杖的精神力已經瀕臨枯竭,他的面色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但他依舊強撐著那搖搖欲墜的身體,用那所剩無幾的精神力,艱難地干擾著幽冥生物的行動。
媌靈悅在大青瘋狂的掙扎中,漸漸地回過神來。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在水袋中拼命掙扎的大青,從它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此刻正在絕境中苦苦掙扎的眾人。
“不能放棄,我們一定不能放棄……”她低聲地呢喃著,聲音輕得如同風中的嘆息,但那話語中卻帶著一種堅定的決心。
她緩緩地抱起水袋。
青魚劍彷彿感受到了她此刻內心的決心,微微地顫動起來,發出一陣清越的劍鳴,那聲音在這充滿絕望的密道中迴盪。
林步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管魔箭的死對他的精神力造成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他強忍著腦海中如翻江倒海般的劇痛,集中起那已經所剩不多的精神,再次奮力地揮舞起西風長槍。
每一次刺出,長槍都帶著他對生存的強烈渴望,以及對找到親人的執著信念,槍尖所過之處,帶起一片幽冥生物的殘骸。
在這黑暗的世界裡撕開了一道道微小的口子。
那隻巨大的怨鬼在一旁發出陰森的冷笑,它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在絕境中苦苦掙扎,就如同在欣賞一場有趣至極的鬧劇。
“你們掙扎吧,反抗吧,無論你們如何努力,最終都逃不過滅亡的命運。”
怨鬼那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寒流,在密道中肆意地迴盪,讓人不寒而慄。
林步歌怒吼著,那吼聲中充滿了憤怒與不屈,不顧身上的傷痛,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獸般朝著怨鬼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