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呢，講武壇上我說的那些話，不全是先生你的理論嗎？心神劫實際上斗的就是人性的負面，這方面沒誰比您更懂。”
傲辰全當看不見，繼續慫恿千面人上臺講道，旁邊的紫祺如聞天籟，吐出一口好長好長的氣，難怪，原來那些話是千先生說的，就覺得公子沒有那麼偏激。
“不一樣，這不一樣。”
智計百出、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千面人聽的惴惴不安，越想越沒底，讓自己對一群無上高手胡謅，這要說崩了，怕是武帝都保不住自己吧？
“沒什麼不一樣的，這方面先生您才是大大大宗師。”
“你自己去，讓我安生的跟師兄學習。”
“我沒空啊，流水貨運就快開始了，我得去操盤，得去賺錢，好忙的。”
“你還去賺什麼錢，春秋閣每個月的收益多少？你最近收的那些禮物，加起來價值多少你自己算的清楚嗎？”
“那點夠什麼用，先生你該知道中洲那些窮鄉僻壤、人丁稀少的地方，他們沒有高手保護，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遇到個什麼天災亦或獸群衝擊，那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多少人病了找不到大夫，傷了沒有藥，您說苦不苦，我們是不是得幫幫？”
“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這話千面人說的很有底氣，他半輩子都是為這些人奔走，可到了還是那麼窮，有些地方甚至拿著錢沒地方用。
“不，我有能力幫他們一世，我可以給他們漁！天奇已經安排好人了，只要流水貨運開始，他們就會安排人教導那些窮人怎麼利用貨運賺錢，我這兒再想法子點石成金、變廢為寶，只要這邊不塌臺，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絕對能做到天下無餓殍，人人有飯吃。”
“這很難啊！”
千面人心動了，他原先就是窮人出生，最想幫的也是那些只能聽天由命的人，他們沒有任何依靠，活著是天意，死了也是天意，就算給他們錢也改變不了他們貧困的命運。
“不難，我現在去外面晃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把中洲翻過來都不會有人敢碰我一根頭髮，您幫我在這兒撐著，要是我做不到我說的，你拿我是問。”
“好吧，我試試，但你得仔細和我說說心神劫，以及你是怎麼應對的。”
“沒問題！”
自此之後，皇城裡多了個叫皇甫奇的人，據說是皇甫謹不世出的師弟，偶爾會頂替傲辰上臺，有關抵抗心神劫的講述比傲辰還要精彩，常常說的老爺爺們一愣一愣的。
……
半個月後，碧菡的房間——
皇甫謹的臉凝重的都快能滴出水來，因為傲辰堅持說感覺到碧菡在衝外界吸收著什麼，可他檢查了不下十遍，絲毫只感覺到一股很淡很淡很淡的草還丹氣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爺爺，你再仔細查查，我每天來看碧菡都有這種感覺，一次兩次可能是錯覺，不可能每次都有同樣的錯覺。”
傲辰堅持自己的觀點，換別人這麼說，皇甫謹怕早就翻臉了，可說這話的是他最得意的孫子。
“你去把武帝找來。”
“找武伯伯幹嘛？他又不會醫術。”
“你這身本事都是我教的，醫術我比你精深，鬼谷心經的修為你也不如我，如果說世上真有某種力量我感覺不到，那最可能的是先天之氣。”
在不懷疑傲辰的判斷的前提下，皇甫謹做出了最有可能的猜測。
“我這就去叫。”
傲辰聽完就往外跑，從出去到拉武帝回來，一刻鐘的時間都不到。
一進房，傲辰就急切的道：“武伯伯，你幫我看看，碧菡是不是正在往外界吸收著什麼？”
自個挑的女婿，他還能說什麼呢，便什麼也不說的把手摁在了潔白大繭上。
武帝渡過了活子時，具有了修煉鬼谷心經的資格，皇甫謹已經帶他回鬼谷向鬼谷子祖師爺的塑像叩頭，皇甫謹追認他為師兄，進入了鬼谷防衛最森嚴的密室，參悟蘊含鬼谷心經修煉之法的晶石，鬼谷心經海一樣的繁雜，絕大部分都無法用文字描述，所以凡是想修煉鬼谷心經的人都得來參悟這顆鬼谷子在不可說境界留下的晶石。
可是修煉任何武功都是一日千里的武帝卻第一次碰了頭，鬼谷心經的進展很慢，非常慢，慢的武帝都懷疑皇甫謹給他的是不是假貨，因為他至今連神識出體都辦不到，而他很清楚的記得傲辰小時候修煉鬼谷心經進展是非常快的，一個月不到就入門了。
幾番躊躇，武帝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皇甫謹卻是雲淡風輕的說這很正常，你不能和辰兒比，你心思雜，本就不是修道的料，言詞之中對武帝很是嫌棄，武帝聽的想挖坑把皇甫謹埋了，從來都是別人不能和我比，什麼時候我要和別人比了？
對於這段黑歷史，武帝是絕口不提，就連他的夫人們都不知道他修煉鬼谷心經碰壁。
半響後，武帝收回了手，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道：“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往外界吸收什麼，但這次探測的感覺和上次不同，好像更……親密了，很難形容。”
武帝雖然見過碧菡幾次，但沒多做交流，所以親密兩個字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很怪，好像多了個女兒那種感覺。
“那應該就是在吸收先天之氣了，以你如今的境界，已經擁有超乎常人的靈覺，那親密的感覺應該就是源於你們都曾吸收過先天之氣。”
皇甫謹重重的點點頭，看著碧菡的雙眼放著豪光，如今先天之氣是他最後的追求。
“這女娃靠吸收先天之氣恢復？”
武帝身子晃了晃，感覺當頭捱了一錘子，他武帝修煉至今，幾經生死才吸收了先天之氣，這女娃子半點武功不懂，居然也在吸收先天之氣？
“那麼當初應該是你無意中把她體內的先天之氣吸盡，才導致她昏迷，你給她服用了草還丹，吊住了她的性命，可是她怎麼也吸收生命原液呢？”
皇甫謹自顧自的嘀咕著，說的話越來越接近真相，只有一絲絲的距離，最後六目相對，異口同聲的說出相同的話，都覺得自己發現了驚天大秘密。
“草還丹和生命原液都蘊含有先天之氣！”
武帝和皇甫謹都一臉狂喜，為有門道感應先天之氣而狂喜，完全就是被人唯了烈性春藥的樣子，有線索了，先天之氣有線索了，儘管還是很難，但總比毫無希望，盲目尋找的強。
傲辰先是欣喜，為找到救碧菡的門道而開心，但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如果碧菡是在吸收先天之氣療傷，那麼追本溯源，是自己毀了碧菡聖極天元體的根基，奪走了碧菡體內的先天之氣，自己如今的武功進步神速，也是因為碧菡。
我毀掉了碧菡成就自己，我毀掉了碧菡成就自己，一道聲音反覆在心中環繞，在傲辰的世界裡已經聽不到別的話了。
我不該那麼自私，我不該帶上碧菡，自責像一座大山，揮之不去的內疚撕咬著傲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