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哦了一聲,略微猶豫之後,問道:“此地距離太平山不遠,不知你是否聽說過太平宗?”
沈長生停下手中的動作,點頭道:“太平宗,自然是聽說過的,據說就在那座太平山上,只是我天天去太平山上打柴,也沒見過什麼山門。”
沈長生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倒是見過幾個鬚髮皆白的老頭,跟我說過什麼占驗之術,窺天之道的,神神叨叨,不知所謂。”
李玄都點了點頭,心中有了大概猜測。
那位給他占卜了一卦的掌櫃,多半是太平宗的高人,至於掌櫃在臨走前送給他的那枚太平錢,應該有結個善緣之意。
念及由此,李玄都稍稍放下心中戒備之意,也不再急於離去,而是坐到一條長凳上,開始默默恢復氣機。
沈長生獨自一人在大堂裡來來回回,忙忙碌碌。
不知多久之後,入定中的李玄都被一陣劇烈馬蹄聲驚醒,緩緩睜開雙眼,望向門外,透過重重雨幕隱約可見有三十餘騎立於客棧之外,應該是趙斂率領的青鸞衛無疑了。
李玄都正要起身,沈長生已經來到面前,笑道:“我回來前老闆娘專門吩咐過,客官是個好人,讓我能幫就幫一把。”
說罷,少年孤身一人衝入門外的茫茫雨幕之中。
門外頓時傳來喊殺之聲。
大概小半個時辰之後,殺聲漸歇,渾身溼漉漉的沈長生又走回客棧,在客棧的門檻上,颳了刮鞋底的泥濘,朝李玄都咧嘴一笑,“客官,不好意思,放跑了一個,不過其餘的都殺完了,屍體等雨停之後就一起燒掉。”
李玄都笑了笑,問道:“不是第一次殺人?”
沈長生看了眼李玄都的袖口,說道:“在這裡開客棧,難免遇到一些不講道理的強人,掌櫃不愛搭理他們,便由我出面料理,先是講道理,再是破財消災,若還貪心不足,那就只能出手了,所以殺過幾個人,但還比不得客官。”
李玄都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