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小卒

第6章 蜃蟲

噹啷,從空中落下一塊鴿蛋大小的五彩石頭。將其抓在手中,心神忽然一陣迷離。

這小小的石頭竟然有致幻的功效,倒是個不俗之物。能得到此物,也算不虛此行。吳亙只得小心的將其收起,將石頭掛在腰邊,不與身體接觸,拖著張遠離開了享堂。

等到了外面,刺眼的陽光落下,吳亙長出了一口氣,重見天日,這活著的感覺真好。

將張遠安置到馬車上,吳亙取了些水,慢慢灌入其口中。

張遠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面容也趨於平靜,看來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眉頭緊皺,仍舊昏迷不醒。

因著其身體,吳亙也不敢立即離開。返回享堂將死去的三人就地埋葬,閒著無聊之下,便在沙土覆蓋的關城中閒逛起來。

走在已被沙子覆蓋的關牆上,前方出現了一處豁口,不知是年久失修坍塌還是被強敵所破。連周邊的沙土也極少,露出業已殘破的牆身。

牆身上赫然露出一把刀柄,刀身深深插入牆中的石頭。吳亙心頭一動,跳下豁口走了過去,試著將刀拔了出來。

這刀不知插在此處已經多少年,幾與牆壁成為一體,費了好大勁,也無法拔出。

自從修煉意經後,吳亙自認自己臂力大增,等閒一匹馬都可以輕鬆舉起,今日卻是連一把刀也無法拔出。

吳亙歷來是吃軟不吃硬,拗脾氣上來,雙手緊緊攥住刀柄,扎開馬步,暗自運氣,用力向外拔去。終於,刀柄漸漸鬆動起來。

天空忽然捲來片片陰雲,一陣莫名狂風吹起,地上的沙石打著旋兒,呼嘯著向吳亙身上砸來。

眯著眼睛瞅了瞅天空,吳亙心頭恚怒,鴰噪,今日哪怕天王老子來了,這刀自己也是拔定了。

嘿的一聲大喊,刀終於被拔出,吳亙一屁股坐在地上。還來不及打量手中的刀,只覺著天旋地轉,轟隆聲不絕,身旁的關牆亂石橫飛,竟是接連坍塌了幾里。

過了許久,煙塵方才散去,四周再復平靜。日光從雲層中射下,一派風和日麗景象。

呸呸,吳亙灰頭土臉的從沙土中站起,驚訝的看著四周。堅挨著關城的這一段城牆,竟然已經全部倒塌,帶著關城中的沙土瀉下,致使半座關城盡毀。

賊眉鼠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吳亙捂著眼睛匆匆向著享堂方向趕去,口中嘟囔道:“不是我乾的,諸位先輩要怪就怪這牆不結實吧。”

等趕到享堂,吳亙鬆了一口氣,還好,此地遠離關牆,並沒有受到大的影響。

一屁股坐在馬車旁,吳亙方才有心思打量手中的刀。

此刀為橫刃黑質,只有軍中佩刀的一半大小,猶如斷刀。而且刀刃已鏽跡斑斑,佈滿紅色斑點,好似血跡一般,連柴刀看起來都比它鋒利些。

本為陣前飲血物,時光荏苒下,終是塵掩關墟,想來它的主人也已化為一具白骨。

嘆了一口氣,吳亙隨手將刀丟擲。此刀已廢,倒不如留在此地常伴其主人,也算善始善終。

可過了一會,吳亙又將其取出回來。

軍中傳說,百戰之刀多浸染鮮血,煞氣甚重,方才拔刀之時陡現異象,想來死於刀下的亡魂應是不少。

自己那荒冢嶺也不是個太平地方,倒不如將此刀請回,權作個鎮魘之物。

在關城中等了一日,張遠終於醒了過來。看著車外蓬頭垢面的吳亙,遲疑了半天開口道:“吳亙,現在我是死的還是活的。”

吳亙正專心烤制著羊頭,不錯,就是祭祀之物中的三牲。既然祭祀草草結束,自己取來吃些,想來先人也不會責怪。

聞聽張遠的聲音,上前將其扶了起來,舉起手中羊頭,答非所問道,“吃否。”

張遠昏迷多日,早就腹中飢餒,嚥下一口口水,明白了吳亙的意思,“其他三人呢。”

“死了。”

“死了?”張遠閉上了眼睛,半天才睜眼問道:“是何人所害?”

“我的張大老爺,你方才醒來,先吃些東西再詢問不遲。我之所以一直呆在此地,就是怕惹來一身腥臊。若是你不醒來,我一介僕兵,定然會被人懷疑,只能跑路投奔大夏了。”吳亙沒好氣的說道。

張遠嘆了口氣,靠著車廂坐起,接過了遞來的食物。

夜晚篝火旁,伴著沙柳枝燃燒的噼啪聲,吳亙將享堂中發生的一切一一道來。

看著吳亙拿出的五彩石頭,張遠雙眼一陣迷亂,臉色煞白,連連後退,“快將此物拿遠些。”

將石頭收起,吳亙問道:“那女人臉的蟲子到底是何物,竟然能奪人性命。”

張遠沉思許久,方徐徐道:“曾聽一位術士所言,黃泉沙海陰煞之地,有時會出現一種魔物。此物蟲身人臉,據說是集聚殘魂執念所成,但誰也說不清其來歷。

此蟲名為蜃蟲,本身並無什麼厲害之處,只是善蠱惑人心,製造幻境,以吸收人的負面情緒為生。其幻境十分厲害,若沉迷其中不得出,只能在幻境中耗盡本元死去。

那五色石,名為蜃珠,蘊含蜃蟲一身精華,可惑人心智,一般人不得靠近。此物極為珍貴,唯有修行多年的蜃蟲方能生出。”

說到此處,張遠面色有些痛苦,似是想起了幻境中的經歷,旋即又開口道:“不想你竟然能將蜃蟲殺死,倒也是身負異能。這次多謝你了,回去後定然為你請功。”

吳亙連連擺手,“我的張屯長,回去後你只說憑自己一己之力殺死蜃蟲,救下我即可。”

張遠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何如此。”

吳亙嘆了口氣,“我一介僕兵,若是被人知道有此種本事,以後再遇有此類邪門的事情,還不是讓我第一個衝上去墊背。張大哥,張爺,看在我救你的份上,放過我一條小命吧。”說著雙手舉過頭頂,連連作揖。

張遠一怔,半晌才道:“你所說倒也是,罷了,等過些日子,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與你弄箇中人身份。只不過,那蜃珠恐怕是保不下了,得作為證據上交......

別別,你拿遠些,免得亂了心智。”看著毫不猶豫將蜃珠遞過來的吳亙,張遠嚇的連連倒退。

答應了一聲,吳亙隨手將蜃珠收起,重新收在身邊,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適之處。

張遠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吳亙既然能將自己從蜃蟲那裡救出,說不得有什麼剋制本領。

只是他不知道,這一切還是拜他所賜。吳亙在荒冢嶺中多次進出鬼蜮,神魂磨礪的倒是強壯了不少,所以對幻境之類的自然有了一些抗性。

休息一晚,二人上路準備返回大營。

走出關城許久,吳亙忽然心頭一動,坐在車轅上回頭望去。

只見關城上空,一隻烏鴉正在來回盤旋,似是尋找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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