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不知對方為何有此一問,但仍是老實答道:“在下林若實。”
“哦。”吳亙不置可否,走到了石臺前。緊了緊身上的包袱,伸手慢慢向石臺摸去。忽然身體驟轉,斷刀狠狠斬下。叮的一聲,銀劍被斬落。
不待銀劍落下,吳亙一步衝到白衣少年身旁。手腕一擰,刀刃已經架在了對方脖子上。同時,身體轉到少年身後,一隻手死死抓住了對方的肩膀,提防著那把劍的攻擊。
“第二次問你,想死嗎。”吳亙寒聲道。
少年嘆了口氣,身體僵硬,“歡喜丸果然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迷藥,中了此毒,連馭劍都不利索了。我認栽,如何才能放過我。”言語頗為坦然,毫不拖泥帶水,直接談條件,倒是頗為光棍。
“我為何要放過你,你已兩次想取我性命,是什麼讓你如此自信。”
“我的侍衛方才也要殺你,你不也是沒有下死手嗎,所以我認為有的談。你看呢。”
“呵呵。”吳亙笑了起來,把嘴貼到其耳邊,“你倒是挺會把握人心,只是你命不好,今天我有些煩。看到你這張一切皆掌控於手的臉,就更煩。方才問你名字,也是好幫你在墓碑上刻上姓名。”
少年一笑,“我看人很準,你不是那種窮兇極惡之人,只是多少價碼能讓你心動。”
“噗嗤”一聲,斷刀插入了少年的右臂,免得對手右手用劍搏殺。
吳亙陰惻惻說道,“我想你猜錯了,你可知在往生路上,我殺了多少人。如你這般城府頗深、冷酷自負的人,留下來我怕以後睡覺都得在枕邊放把刀。”
少年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認輸,只要放過我性命,一切好說。雖然我有殺你的動機,但畢竟並未得手。我林若實對天立誓,今日過後,你我皆是路人,沒有半分恩怨。”此人倒也乾脆,平靜開口討饒。
“行啊。把你收集的腰牌給我,想來以你的手段,這一路上攢了不少。”
“可。”少年下頜微動,示意吳亙將身旁的一個箱子取去。
吳亙笑笑,指著遠處掉落在地的銀劍,“那把劍有些古怪,可凌空而擊,你是怎麼弄的,用的什麼法子。把它弄過來,不過不要想著耍花招,否則看我的刀快,還是你的劍快。”
少年沉吟片刻,“這是我家傳之法,恕不能告。”左手伸出雙指,口中喃喃有詞,那把劍真就歪歪扭扭從地上飛了起來。到了二人面前時,劍尖向外,劍柄朝後。
吳亙用一隻手抓住劍柄,插入身側石縫中,用力一拗,銀劍斷為兩截。
少年臉上現出痛惜之色,很快轉為平靜:“劍已毀,可以放了我了吧。”
吳亙將少年放開,順手重重斬在其脖子上。少年白眼一翻,倒地暈了過去。
開啟身旁箱子,裡面俱是腰牌,足有百餘枚之多,這意味著如此多的人已經命喪於林若實之手。
吳亙點點頭,果然打劫還是要吃大戶,事少錢多。又在少年身上搜尋一番,竟然又找到兩塊五華石。
上山之時,吳亙已發現,這座山有四條上山的路,應是每條路的盡頭各有一塊五華石。少年身上的五華石應是走另外兩條路所得。
看著倒在地上的二人,吳亙舉起手中斷刀,斬草除根的道理還是懂的。可舉了半天,又頹然放下。若是與人交戰,自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但對失去戰力、引頸受戮之人,著實下不了手,過不了心中那道坎。
“唉,算了。反正已奪去你腰牌,想來成不了中人,從此我二人應是沒什麼交集了。即使有變,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自嘲的搖搖頭,吳亙匆匆向山下而去。
到了藏身之處,孫宏仍在昏睡。腰牌上還未顯示出去的路線,吳亙縮了縮身子,眯眼打起了盹。
正迷迷糊糊間,遠處傳來人走動的聲音。
吳亙放緩了呼吸,將頭慢慢探出,偷偷向外看去。
林若實與壯漢相互攙扶,緩緩走下山來。壯漢身上還揹著一個箱子,箱子頗為沉重,顯然裝了不少東西。
吳亙頓時明白,自己還是被林若實給騙了,在其身上還有腰牌,只是不知當時被藏在了何處。
至於出去搶奪,吳亙全然沒有這個想法。這二人加起來,正面硬戰,自己還沒有勝算,犯不著將身上剛得來的腰牌再送出去。
看著二人遠遠離去,吳亙心裡默默唸了三個字,林若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