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冷笑道:“好好好,多謝雲兄體貼,看來我今天不打個先鋒是不行了,說不得被人亂刀分屍。”說著大步向前走去,張遠和沙杵一聲不吭,跟在了吳亙身後,若有若無擋住了眾人。
心中一暖,吳亙拍拍初霽的小腿,嘴巴朝地上努努。初霽會意,悄悄用手指了地下一處。這小女孩本就心思敏感,雖然沒見過多少世面,卻能敏銳察覺到其他人的惡意,瞬間明白了自家哥哥的意思。
嗆的一聲,吳亙手中斷刀出鞘,猛然紮在初霽所指之處。
一聲尖叫,一道黑影急速從吳亙身邊脫離,逃到了雲冥身邊,幻化成一個女人,手捂著胳膊面色狠厲盯著吳亙。
“這是何意。”雲冥面色一沉。
吳亙輕輕抖落刀尖的血,斜睥雲冥,“記住,我這個人平生最不喜受人威脅,特別是打我身邊人的主意。若是惹的惱了,不管男女老子都敢戳幾個窟窿,連這天我都敢掀翻嘍。”話中暗暗警告趙陵。
看著驟然發作的吳亙,眾人皆是不語,暗自警惕起來。
趙陵是何等心思通透的人,聞聽不僅不惱,反而笑吟吟道:“吳亙,若是此行助我,初霽的丁籍我自會幫她解決,而且保你二人在趙國無憂。”
這倒是戳中了吳亙的痛點,初霽跟自己到了趙國,並無丁籍,若是做個庶人,恐怕會耽誤孩子,所以才想著去尋水從月。
在定遠城時已然得罪了秦郡守,自己一人也就罷了,該跑跑,該殺殺,但帶個初霽,總不能讓她跟著自己亡命天涯吧。
兒女情長時,英雄亦氣短。
吳亙點了點頭,走到了老者身後。一行人到了湖邊,卻又停了下來,神色凝重的看著前方。岸邊擺了一些玉俑,上有繁複花紋。俑頭處嘴角裂開,雙目漆黑,露出難言的笑意,雙眼空蕩蕩看向這方天地。
小心走到近前,這些玉俑俱已灰白,顯然靈性已失。老者用腳輕輕碰了碰一具玉俑,其表面啪啪裂開,轟然飛起一堆灰塵。
眾人嚇的趕緊退後,各執兵刃警戒,生怕從中跳出什麼怪物。灰塵過後,玉俑只剩下一堆殘渣,一具屍骸露出。
屍骸栩栩如生,衣著十分古樸,與今人大不相同,雙手交叉於胸前,靜靜躺在地上。
吳亙小心上前,撿了一塊石頭扔了過去,正好砸在屍骸身上。屍骸迅速癟了下去,身體迅速變黑,很快連同身上衣物和肉身,都化為齏粉,只留下幾塊如玉脂般的骨頭。
“你幹什麼?”趙陵沉聲道,“這些俑裡難免會有古物留存,如此魯莽,豈不是將一切盡毀。”
吳亙訕訕放下手中的另一塊石頭,誰讓這些屍骸這麼不經碰呢。
“把所有玉俑小心開啟,仔細察看。”趙陵一聲令下,手下人便動了起來,沿著湖邊尋找玉俑,小心翼翼用刀撬開。雲冥也不甘落後,手下鴉卒也是紛紛動手。
看著這些人忙乎,吳亙百無聊賴的走到湖邊,打量著如墨的湖水。
“這具玉俑早被人開啟過。”忽然一名重騎喊道,眾人聞聽,趕緊湊了過去。果不其然,這具玉俑從中一分為二,裡面空空如也。
沙杵嚥了一口唾沫,艱難道:“難不成還有人活著。”
眾人面面相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要是還有人活著,得是什麼樣的怪物。
很快,眾人將就近的玉俑一一檢視,總共六十餘具玉俑,有十具是被開啟過的。
趙陵取出一個鵝蛋大小的透明水晶,水晶散出一道道光暈。走到一個玉俑前,用水晶在屍骸上掃過,連玉俑上的花紋都不放過。
雲冥微微一笑,“沒想到貴人還有些物,不動屍骸卻是將一應事物抄摹下來。”說著伸手一招,原本一直落於肩上的烏鴉飛起,雙目閃著紅光,也是從一具具屍骸下飛過,顯然與趙陵手中的水晶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一會兒,兩人俱是抄摹完畢,開始叫人翻揀屍骸。這些屍骸應是年歲久遠,稍稍一動便化為一堆灰燼。
蒐羅半天,倒是找著一堆物件,有失去光澤的玉佩,有造型奇怪的短劍,有不知材質的頁冊,諸如此類,堆了一堆。
趙陵看向雲冥,“此地尚是外圍,應是低等之人所在,相信島上還有更多器物,待一併收集好再行分配如何,你我可派人一同看管。”
雲冥笑笑,“自無不可。”
二人如此和諧,倒是讓一心想看兩人掐起來的吳亙有些失望。
這片湖泊是如此之大,一時間也無法全部掃蕩完畢,眾人便向著石橋走去。可找了半天,有七座俱已坍塌,只有一座尚好,不過橋面中央已有一大塊缺口,這可如何是好,如此大的湖,又沒有渡船,難不成飛過去。
飛過去?雲冥和趙陵眼睛同時一亮。
很快,烏鴉叼著繩子飛過缺口,將繩子另一頭的套子固定於看起來結實的橋墩上。如此幾次,一個簡易的繩橋倒是搭成。
眾人小心踩著繩子,準備穿過橋面。
正在這時,平靜無波的湖水盪漾起來,隱隱有一個東西從水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