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好記性。”吳亙施了一禮。不顧向起的暗示,就是不下跪。
“風塵有奇士,草莽多異人。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定遠城,竟然還遇到了你這號人物。”女子聲音有些甜膩,“能讓小黑如此上心,倒是難得,呵呵。”
吳亙看了一眼打著呼嚕的黑貓,“貴人謬讚了,小子除了罵人洗馬下黑手厲害,並沒有什麼奇異,不知相召有何吩咐。”
“我叫趙陵,直接叫名字即可,文縐縐的幹什麼。兩件事,我問你答。一來腰間這刀從哪裡得來,二來你身上為何有異鬼氣息。”女子忽然不耐煩起來。
異鬼?吳亙看了看自己身上,“我不明白趙貴人的意思,不過這刀倒沒有什麼神奇,是我從一處城牆上撿來。”
看著吳亙確實不像撒謊,趙陵慵懶的嘆了口氣,一條腿高高伸起,裙襬落下,纖纖玉腿潔白無瑕,腳指指甲豔麗的紅色讓人奪目。
欣賞著自己的腳趾,趙陵開口道:“我想你也應聽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有些地方是去不得的。人所居住的區域只是很小一部分,而且被分割為一個個的洲。
各洲間被無盡的黑霧所隔開,這些黑霧名晦霧,積年不散,若是不幸落入其中,只有死路一條,那是異鬼的地域。這樣一來,洲與洲之間只有有限的幾條路可以相通。
在這些晦霧中,生有異鬼,醜陋不堪,與人族相殺多年。據說在西邊極遠處,還有一處極大的區域,那裡更是長年晦霧不散,是異鬼的聚集之地。
很久以前,異鬼與人族相互廝殺,各有得失,最終穩固了當今的天下格局,人族與異鬼各據其地,雖時有摩擦,但大體上來說還能和平相處。
小黑能識別人身上異鬼氣息,當日巷中一遇,已然對我示警。莫非你是戍徒出身?”
吳亙有些奇怪,“什麼是戍徒。”
趙陵坐起身望著遠方,“戍徒顧名思義,就是戍守邊陲的那批人。當年大戰結束後,各洲各國派人組成聯軍,建立防線抵擋異鬼,時間長了,便定居於邊陲之地。
這些人常年與異鬼打交道,身上難免沾染其氣息。這趙國與大夏邊陲亦有一支戍徒,這些年久未交往,情份倒是生疏了不少。”
“趙陵姑娘叫我到此,恐怕不只是為了講故事吧?”吳亙臉帶笑意,看著坐在車上衣衫有些凌亂的趙陵。
“那是自然,你上車來。”趙陵忽然正色道。
“嗯?”吳亙狐疑的看了看對方,看對方神情,倒不似作偽,似有機密相商,想了想,抬腳上了車坐下。
馬車內部頗為寬敞,靠著車壁整齊擺著一摞摞書,桌上的玉質鏤空香薰青煙嫋嫋,柔軟的白狐毛毯鑲在四壁,以免馬車行走時磕碰著主人。
剛一坐下,侍女就將門簾放下,車中頓時暗了許多。
吳亙忽然有些不安起來,眼前這個女人看似柔弱,但給自己的感覺卻如猛虎般可怕,身體漸漸緊繃起來。
趙陵輕笑道,“吳亙是吧,你的底細我倒是打聽了一些。小土匪一個,牙尖嘴利,手底下還有些功夫。耍手段倒是厲害的很,那個什麼破家賊的童謠可是你編的,心機倒是不少,生生把那秦觀趕出了定遠城。”
吳亙剛要開口否認,趙陵擺擺手,身體慵懶後仰,露出如雪似酥春光一片。此時吳亙才發現,這趙陵竟然未著褻衣。
趙陵桃腮緋紅,紅唇微張,媚眼如絲,似笑非笑的看著吳亙,妍姿妖豔身形展露無遺,“吳亙,可知為何我要單獨尋你過來。”說著,一隻玉足如蛇般緩緩爬了過來,漸漸爬到吳亙的腿上,車中頓時有些旖旎起來。
咕咚,吳亙嚥了一口口水,如臨大敵,意經不催自動,身上肌肉緊繃,看著這個水遮霧繞,媚意盪漾的女子,比與水從月對戰時還要緊張。伸手向腰間摸去,卻摸了一個空,此時方才想起,斷刀被留在了外面。
“趙姑娘,請自重。”吳亙身體一動也不敢動,輕侮貴人,可是要砍頭的。
“咯咯。”趙陵輕笑著,坐了起來,身體前傾戲謔的看著吳亙,二人相距不過一尺,女子身上幽香傳入吳亙鼻中,讓他不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難不成你還是個不諳人事的青瓜,嗯?”趙陵歪著頭逗弄著吳亙。看著吳亙滿頭大汗、窘迫不安的模樣,舌尖慢慢從唇間舔過。
吳亙嚇的退了一步,口乾舌躁,看了一眼車簾,就欲轉身而逃。
女人如虎,古人誠不欺我。
“唉。”趙陵忽然失了興趣,重新又坐回到桌邊,“實話與你說吧,我等此行前往黑澤,一路之上時有晦霧,一般的人很難長時間承受。雖然有藥物護體,但終是捱不了多長時間。
你若是戍徒,倒是不怎麼懼怕晦霧。小黑已經探明,你身上有異鬼氣息,即使不是戍徒,想來對晦霧也有一定耐性。所以,到時如有什麼變故,還望你能護上陵兒一二。”
吳亙今天已是第二次聽到對方說自己身負異鬼氣息,不由的有些迷惘,回想起自己這十多年來經歷,從未見過什麼異鬼,難不成是鬼蜮中沾染?
不待細想,眼下情形吳亙只想著早些逃離,沉聲道:“趙姑娘放心,吳亙定當拼死效力。若是沒有其他事,我還得去做些明日前行準備。”說著身體向車簾處挪去。
“去吧去吧,你說話可算數。”趙陵臉上笑容消失,罩上一層冰霜。
“自是算數的。”吳亙趕緊答道,伸手掀起車簾。
“我美嗎。”吳亙一條腿已經伸出車門,身後傳來趙陵的囈語。
吳亙趕緊回頭道,“美,美的很。”匆匆一腳邁出,驚惶之下從車上掉了下去,摔了個狗啃泥。
“咯咯咯……”車上傳來趙陵肆無忌憚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