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霽眼勾勾看著陶罐,卻是連連擺手,“爺爺吃,初霽不餓,你看,肚子還鼓鼓的。”說著竭力鼓起肚子。
“唉,爺爺在外面打獵時已經吃過了,這是專門留給你的,快吃吧。”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我吃了。”初霽開心的拿過陶罐,大口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半罐的肉糜竟被她一人吃下。
吳亙看在眼裡,心中明白,自己已然將老者的飯吃了,不由歉然,“大人,這......”
“誒。”老者制止了吳亙,待小孩將陶罐拿走後方才說道,“不必如此客氣,叫我方伯即好。年紀大了,吃的本來就少,餓一頓不會死的。你先好生休息,放心,這裡一切安全。”老者替吳亙蓋上一層薄薄的被子,轉身出了門。
吳亙感激的目送其離開,身體疲乏,又沉沉睡了過去。躺在床上,吳亙面色難看,睡夢中總是夢到一把刀,正與一支劍在相互廝殺。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一睜眼,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你醒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看著初霽好奇的神情,吳亙微笑著告訴了自己的名字,在初霽的幫忙下,勉強坐了起來。屋簾一掀,叫木濟的僧人走了進來。看了看吳亙的臉色,伸出雙指搭在其手腕上。
過了片刻,木濟的臉色緩和下來,“施主體內肆虐的劍氣業已被剋制,此劍氣已深入臟腑,稍有不慎就可能攪斷全身經脈,斷了武道前途。本想等施主身體好些,貧僧再行出手,卻沒想到施主已經自行將其按下,倒是一大好事。”
想起昨夜夢中場景,吳亙心中明悟,這林若實口口聲聲放了自己,實質上還給自己暗藏了這麼一手。小子,你狠。
見吳亙身體已無大礙,木濟開口道:“施主若是能憑藉自己修為,將劍氣一點點磨去,說不得也是一場機緣。當然,貧僧亦可幫施主將劍氣拔出。”
回想當日情形,林若實突然轉念,恐怕也是察覺到木濟到來,吳亙不由好奇道:“大師可是認的那二人?”
木濟搖頭道:“不認的,只是當初在外偶遇,貧僧受了那年長之人一劍,自此再見面時便不再為難貧僧。”
看著木濟輕描淡寫的講出這段話,吳亙心中暗驚,林若實師父的實力自己可是親身領教過的,一道劍氣便能將自己置於死地,而木濟卻是硬生生接了一劍而無恙,怪不得那二人會輕易放自己離開。
“大師,這劍氣還是我一點點磨滅吧,也算是一種修行。”吳亙倒是想好好領教一下林若實的劍氣,再相遇時,也好有個準備。
“善。施主好生休息。”說著木濟便出門而去,也不提換藥的事,儼然是要吳亙自己挺過去。
第三天,吳亙終於能下地,扶著牆壁出了門,四下一望,不禁有些吃驚。
怪不得此地名為荒陵,舉目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大大小小的墳冢,一個挨著一個,竟不知葬下了多少人。
正在編制籮筐的於守看到吳亙,扶著其在屋簷下坐了下來。今天日頭清亮,陽光和煦,頗為愜意。
一番交談下來,吳亙方才知道,原來於守是守墓人一族。一代代繁衍下來,竟是為了看護眼前這無數墳冢。
輪到於守這一代也一樣,從四十歲接手此任,直至成耄耋老者,一直沒有離開這個陵園。當然,四十歲之前,守墓人倒是可以出去娶妻生子,要不然這一脈早就絕了。
初霽的父母也是一樣,生下小初霽本想在外帶著其長大。可是二人在一次捕獵中,不幸中了晦霧,拼死將初霽送了回來就嚥了氣。
吳亙暗歎一聲,若是就此死去也就罷了,恐怕當時二人已經化為怪物,只是不願讓別人發現,如何結局也不必深究了。
問起木濟的來歷,於守也是有些迷糊,只說此人來自於他洲,乃是一位苦行僧。遊歷到星落原之後,眼見戍徒被晦霧所擾,便留下來想著幫助醫治那些中毒之人。
這一呆,就是二十餘年,期間試了各種法子,卻是成效寥寥。後輾轉到荒陵後,才忽然有所悟,初霽就是被他醫好的。
想當初,初霽亦有中毒之兆,木濟費勁氣力,終是將她救了回來。從此,木濟便與祖孫二人同居於此,潛心研究,不時外出替戍徒行醫。
到了午後,原本和煦的天氣突然變差起來,西邊天空泛起黑霧,黑壓壓漫了過來。到了荒陵一帶,與陵中升起的白氣相持,竟然形成兩個大大的漩渦,相互攪合在一起,看起來頗為壯觀。
吳亙吃驚的看著這一幕,沒想到在這荒陵之地,竟然還有如此瑰麗奇異的天象。
正發呆間,身旁的於守開口道,“木濟大師正是從此中悟出救治戍徒的法子。”
“哦。”吳亙驚異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