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小卒

第62章 殤

就這樣,吳亙在陵園中停留了三天,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忍著身體沉重,勤勤懇懇打掃陵園。

三日之後,昊亙回到了於守所住的小屋。

於守有些詫異,“為何如此早就歸來,在彼處錘鍊身體,可是時日越長越好。”

吳亙笑道:“留在陵中,非是為了鍛體,而是為了掃墓禮敬先賢。如此肅穆之地,怎能用於自己修煉。”

“我聽木濟說,傷你的二人可是借兵冢磨礪劍意,為何你卻捨棄如此機緣。要知道,習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一步慢則步步慢。”於守面有惋惜之意。

吳亙哈哈大笑道:“武者求進,亦應取之有道。武道精進路徑千條,唯獨不願打擾英靈安歇。”

於守半晌無語,起身向著吳亙施了一禮,吳亙慨然而受。

入夜,天空繁星璀璨,長河如帶,四下靜寂無聲。不時有綠色的光帶掠過天際,如女子慢舞的長長飄帶,輕盈盪漾於天際。

木濟走了過來,坐在仰望星空的吳亙身邊。

吳亙趕緊抬手,“大師也未入睡嗎。”身體往旁邊挪了一挪,此人能扛下林若實師父一擊,豈能等閒視之。

木濟看著吳亙,微笑道,“施主不也是在觀天象嗎,如何,可有所悟。”

吳亙笑笑,“大師說笑了,我一介愚鈍凡人,看兩顆星星怎能悟出什麼天機。倒是聽聞大師在此有所悟,得了妙方,可治晦霧之毒。只是有一件事不吐不快,大師為何不去救治那些暗谷殘喘之人。”

“不可治。”木濟嘆息道,“初霽當日中毒尚淺,尚可調和。若是中毒深了,再好的金石良藥也無法回春。

這些年來,我看似忙忙碌碌,實則一事無成。只能找些戍徒孩童,為其注入晦毒,再以真氣調和,使其習慣於晦霧在體中存在。”

“注毒?”吳亙有些詫異。

“正是。以往我只想著以虎狼藥治人,卻未活一人。當日在荒陵,觀這黑白二氣相斥相生異象,方才明悟。世間有陰即有陽,有白必有黑,怎能非此即彼。這晦霧相較靈氣,亦可視為黑白之氣。在你們內地各國,晦霧不也稱為逆氣嗎。

對於異族而言,晦霧反是靈氣,靈氣則成了劇毒之物。星落原晦霧靈氣交雜,正所謂孤陽不生,獨陰不長,一味排除晦霧反是害了其性命,倒不如坦然接受,起碼能活下性命。”

沉默片刻,吳亙嘆息道,“大師以己真氣調節戍徒子弟,自損修為,不啻於以肉飼鷹,終不是長久的法子。難不成真沒有其他法子,或是有沒有發現可自如吐納靈氣、晦霧的人。”

木濟笑吟吟看著吳亙,雙目有神,“有,就在眼前。”

吳亙一愣,“大師看出來了。”

“不錯,當日我就是拼死也要將你帶回,正是看到這一線希望。既然有施主這樣的異類存在,想來定然有和諧相融二者的法子。

施主天賦異稟,實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派來相助戍徒之人。既然有此天賦,施主不妨探出一條別樣路來,救下如初霽一般的萬千戍徒。”

“大師太高看我了,我哪裡有那麼大本事,怕是擔不起此任。”

“卑草終為高木,終有一天施主會當此重任。”

“大師有些挾恩圖報了,我這小肩膀可承受不住,若是不幹呢。”

“那貧僧自當收回救命之恩,一掌劈了施主即是,要知道,出家人亦有金剛之怒。”

吳亙沒想到看起來有些沉悶的木濟,還會開玩笑,只得苦笑道:“我盡力而為吧。”

木濟起身雙手合十,“施主高義。”

“捧殺。大師這是明目張膽的捧殺,誒呦,我這小身板啊。”吳亙哀嘆道,撲通躺在地上。

看著耍無賴的吳亙,木濟眼帶笑意,“還有一事相求,可否將補霽帶走,將其留在此地,終是毀了孩子。當初救活她時,按著俗家的習慣,給她起了這個名字,只想以她為始,戍徒的厄運能一點點離去。

當然了,初霽在你身邊,亦可相助於你,她身具異能,身體痊癒後倒有了控氣之能,行走於星落原,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助力。”

原來初霽的名字還是木濟起的,猶豫了一下,吳亙問道,“於老可是願意?”

木濟頷首道,“正是於守所託,當日在陵園中,他曾與你提起過。為人長輩,終是有些私心,不能在此斷了孩子的前途。”

“行。”吳亙乾脆答應道。

臨行的日子轉眼到來,吳亙拉著眼睛已哭成桃子的於初霽,與於守、木濟告別。

看了看那一眼望不到邊的墳冢,吳亙背起初霽,掉頭離去。

行了許久,回頭再看時,還能看到木濟二人的身影,站在原地遙遙相望。

多了初霽在身邊,吳亙的擔子重了不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照顧過人,如此一個小姑娘在身邊,吃喝都得操心,原來養小孩是如此費心費力的事情。

最讓吳亙發愁的是,這小姑娘的辮子如何打理。每天早上,吳亙如臨大敵般看著初霽的一頭亂髮,笨手笨腳為其梳理頭髮,最後還是弄的如鵲窩一般雜亂。

每到此時,吳亙就懷念起趙陵來,若是此時還在車隊中,這等活計就是侍女順手一弄的小事。

不錯,吳亙還是想找到車隊,畢竟,將自己推入谷中的陳統領,恐怕還在逍遙自在。

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有仇必報可是吳寨主的天性,寬宏大量從來與己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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