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場中人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吳亙身上。從開始的不以為然,到連戰兩局皆勝,不由讓眾人心生忌憚。特別是羅元兵的死,更是讓大家意識到,這種切磋,是真可能死人的。
第三場誰上呢,大家都是低頭不語,犯不著為了一塊棘玉而把性命丟在此地。
趙長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若是無人應戰,今天這個群賢會真是貽笑大方,硬生生被一個武夫打的抬不起頭來。
正在此時,趙陵忽然轉頭對身旁的女子道,“妹妹,聽說此次群賢會,你也帶了不少好手過來,不如請一人出來與吳亙一戰如何,也好讓大家見識見識他郡的風采。”
原本老神在在、坐山觀虎鬥的趙嫣一愣,心中把趙陵罵了千百遍,你家請來的人打不過一介武夫,便要扯上我。
贏了還好說,若是輸了,損名聲的就是我,而得勝的還是你錦春王手下,反正不吃虧。這個騷狐狸,從小到大就比來比去,不把我拉下水定然不甘心。
心裡雖然不情願,但臉上還是淺笑嫣嫣,“姐姐,我清河郡地貧人稀,哪裡能與大郡相比。帶的幾個人皆是本領低微,上不了什麼檯面的。姐姐不妨另擇賢能,比過這第三場。”
趙陵親暱抓住趙嫣的手,“妹妹過謙了,我可聽說,你的手下一入觀夕城,就將兩個欺壓婦孺的修行人輕鬆拿下,其人本領自是了得。妹妹無需敝帚自珍,兩郡交流一番,也是取長補短嘛。你看,我父王對此也是頗為贊同呢。”
趙嫣抬頭一看,只見錦春王正面帶微笑,衝著自己微微頷首,心中不禁哀嘆,今天這破事怕是躲不過了,只得勉強道:“也罷,不如就讓呂柯上場一試。不過呢,法術兇險,刀劍無眼,不如這第三場就比拳腳吧。”
趙嫣也是存了小心思,眼見吳亙刀與箭皆是威脅甚重,倒不如去了他的助力。若論拳腳,這呂柯也是不遜於他人,要知道,在其轉為練氣士之前,呂柯一直是以拳腳見長。
“可,正應如此。”趙陵自無不可,今天這吳亙拂了自己父親的面子,倒是要好生教訓一頓方好。
既然你與那呂柯相識,哼哼,那就讓你二人相爭。那呂柯也是,顯擺什麼見識,竟然告訴了吳亙靈石的秘密,正好一把收拾了,來個一箭雙鵰。
“呂柯,你上場去與此人一戰,不帶刀劍,只論拳腳。”趙嫣起身指著吳亙道。
吳亙與呂柯皆是一愣,怎麼這第三場輪到兩人對戰了。吳亙看向臺上,趙陵抬著下巴,一臉挑釁的看著自己。心中頓時明白,又是這女人耍的手段。如此一來,豈不是讓自己難做人。
眼見趙嫣親自指派,呂柯無奈取下身上的竹劍,走到場中拱手道:“吳兄弟,得罪了。”
吳亙搖頭笑道:“呂兄,寄人籬下,食人之祿,終是沒有法子的。”
呂柯點點頭,“清河郡有山名巘崎,我的拳法就名巘拳,今日只出一式,還請兄弟指教。”
“好,我的拳腳無名,卻是取法於多位前輩,今日正好借呂兄威勢,好好打磨一番。”
“請。”
“請。”
呂柯捲起衣袖,紮了一個馬步,左手掌心內陷向前伸出,右手成拳收於腰際,身體一抖,一身拳意盎然可見。身體淵渟嶽峙,猶如一座山嶽巍然而立,一種厚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吳亙眼睛微眯,呂柯果然不凡,舉手之間皆掛著拳意。
深吸了一口氣,吳亙右腿後撤一步,雙手隨意擺了個拳架,看著毫無氣勢可言,連方才與人相爭的銳勢也收了回去。山風到了其身邊,竟然也小了些,再不敢在其面前鴰噪。
呂柯瞳孔一縮,對方的拳意竟然凝縮到了如此程度嗎。聽說世間有種拳法,招式拙樸,神意內斂,只有出手之時,才鋒芒畢露,銳不要當,所謂的大巧不工、大象無形,講的正是這種拳意。
二人同時起步,兩個身影高高躍起,如兩隻巨鷹,擋住了雲層中洩下的日光。
只不過,兩人給人的觀感卻是絕然不同。
呂柯如一座山嶽,轟隆隆向前平推,所過之處,皆是被撞為齏粉。而吳亙則氣勢不彰,殺意不顯。
不過,與吳亙面對面的呂柯斷然不會這麼認為,在他眼中,吳亙如一把開山鐵錘,直直向著自己砸來。鐵錘雖小,亦可鑿山。
“五重斬。”吳亙心中低呼一聲。在與水從月臨別一戰時,已是能使出化一斬的招式,亦即第四斬。這麼長時間以來,練拳不輟,厚積薄發之下,終是練出了第五斬。
原本一直想模仿趙嬤嬤那鎮壓一切的拳意,可與林若實相爭時,卻是被生生打回原形,一招落敗。果然,無論多麼高明的拳法,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痛定思痛之下,吳亙還是放棄了趙嬤嬤的拳意,繼而在攻字上下功夫。今日與呂柯一戰,倒是可以一試修煉成果。
天空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雷聲,兩個身影終於撞在一起。眾人都被嚇的一個哆嗦,就連臺上的桌子,也是被震的抖了一抖。
一方是山嶽,一方是重錘,不知山堅還是錘重。
狂風吹來,灰塵四起,遮蔽住了眾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