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蛇蛇身相比,斷刀宛如牙籤,恐怕連那紅色煞氣都不能穿透。可是刀一入體,就如熱刀切脂,輕鬆刺破厚實的蛇皮。
吳亙滿目嘲弄,“看你這小蛇煞氣重,還是我這殺了不知多少人的刀煞氣重。”
大蛇上下翻滾,仰天發出厲嘯,試圖將背上的吳亙甩落。
吳亙緊緊抓住刀柄,雙腿夾住臉盆般大小的鱗片,順著蛇頸轉了一圈。大蛇哀鳴一聲,碩大的身體迅速縮小,重新化為拂塵,木柄上的細絲紛紛落下。
眼見手中法器被破,年輕人氣急敗壞,剛要開口,吳亙落地後雙腳重重一跺,殘影飛過,人已到了其身前。
怎的如此快,年輕人稍稍有些發懵,倉促之下,只得以自己左臂去擋呼嘯而來的斷刀。
一聲脆響,年輕人左臂上的袖子被巨力震成碎片飛落,斷刀也被震的彈起。
吳亙大吃一驚,低頭一看,只見對方的胳膊已變成烏黑色的一把大刀。年輕人單膝跪地,面目扭曲,硬生生擋下了吳亙這一擊。
“小子,你以為我只有拂塵可禦敵嗎,竟然逼我使出如此手段。”年輕人憤恨道,扔掉拂塵,雙臂交叉護於胸前。
對著遠處的紅髮青年喊道,“血勇,你看戲還要看多長時間,趕緊把這小子滅了,好向秦公子交差。”
從一開始,名叫血勇的紅髮青年就坐山觀虎鬥,眼見自己同夥吃虧,也是無動於衷。
聞聽年輕人的招呼,血勇冷冷哼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態度不言而喻。
年輕人大怒,“血勇,你今天退縮不前,遇敵不戰,看我不向公子稟報,去了你的中人身份。”平常年輕人與人爭鬥,多以拂塵遠攻為主,化身兵刃乃是迫不得已,也是自己的最後保命手段。
吳亙正好奇的打量年輕人的雙臂,竟然真有人能以血肉之軀化為兵器。
聞聽其叫囂,不由的心中暗歎,這人空有一身本領,實是心性愚蠢。這種時候威脅隊友,不是硬生生把人推向自己一邊嗎,起碼來說,這叫什麼血勇的不會再與其合擊自己。
心下放鬆,想起水從月與甘興對戰時那簡單至極的三擊,心中不由一動,倒不如全力試試,自己的戰力到底到了何種程度。
深吸一口氣,身上肌肉隆起,“天落,斬。”吳亙大喝一聲,頓足躍起。
眼見吳亙襲來,年輕人不敢怠慢,雙臂交叉,護往周身。
寒光閃過,年輕人只覺的一道巨力傳來,身體如同被奔牛撞上,渾身的骨頭都在顫抖。
果然還是這樣砸人爽利,吳亙心中暗道,怪不得水從月楞是把長戟使成了錘子。不待身體站穩,吳亙又是一聲大叫,“化一斬”,這一式去勢更猛,駿波虎浪般勢不可擋。
年輕人臉色難看,起身迎頭而上。多年經驗告訴他,此時若不主動出擊,只能是越來越被動,唯有破了對方氣勢方有勝機。
二人在空中相撞,氣流以二人為中心向四周激盪開來,五丈之內的樹木俱是倒伏,腳下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大坑。
年輕人慘叫一聲,左臂被斷刀斬斷。這麼長時間以來,吳亙精心打磨斷刀,原本鈍澀的刀刃漸現鋒芒。也不知這刀是何人所用,材質十分堅硬,吳亙試過,一般的兵器與其對擊,都難以傷其半分。
二人分開,年輕人再無戰意,掉頭向血勇的方向跑去,希冀對方能護上一護。看著邊跑邊回頭,直奔自己而來的年輕人,血勇冷笑一聲,猛然一拳擊出,拳頭處血霧繚繞,直接洞穿了對方的胸膛。
年輕人口鼻中鮮血噴湧,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血勇。
“廢物。”將自己拳頭拔出,血勇鄙夷的輕輕一推年輕人,對方重重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不再動彈。
對於血勇此舉,吳亙並不奇怪,此人性子冷傲,最不喜受人脅迫,方才年輕人一番話,已是提前給自己挖好了墳墓。
“閣下……”吳亙看著血勇,猜不透對方接下來的行動。此人看起來實力不弱,自己連戰兩場,還真沒有必勝的把握。
“你走吧,今天你已戰了一場,殺你勝之不武。”血勇扯下年輕人的衣物,細心擦拭著自己的手。
“那秦三公子那裡,你當如何交待。”
血勇不屑的撇撇嘴,“那個飯桶,也值得我給交待。若不是為了中人身份,我又何必屈身於其門下。既然他已經去了京城,從此,我與他再不相干,天下之大,正好四處遊歷。
倒是你,在他那貴人父親治下,說不得過兩天就得被陰死。”將手中的碎布扔掉,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為什麼幫我?”吳亙大聲喊道。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看那廝不順眼罷了。”血勇的聲音遠遠傳來。
看著其背影,吳亙沉默不語。血勇的話倒是點醒了他,是了,是該離開寶安郡了。畢竟自己還活著的訊息,遲早要傳到秦觀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