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從網中脫出,來不及與章意打招呼,急急奔到騾子邊,取出硬弓搭上刻有血靈符的鐵箭,瞄準空中正在上升的怪船。
兩名暗衛已經拿下,但船中的若是逃了回去報信,豈不是招來更大災禍。
吳亙勉力拉弓,實是舊傷未愈,方才又不顧傷勢強自催動血氣,身體更加虛弱,弓弦顫顫巍巍,鐵箭始終難以瞄準。
眼見著怪船就要遠去,身旁傳來男子的聲音,“此弓當如何使用。”回頭一看,正是方才泡茶的紅臉漢子。
吳亙一愣,方才與其一起喝茶時,並未覺的此人有何異處,只不過身體較常人健碩些罷了。
看著對方伸過來的手,吳亙並不疑它,將弓交給其人,“以血氣催動即可。”
漢子將弓接過,猛一轉身,弓步向前,身體後仰,頓時弓如滿月。
箭身上綻出一絲懾人的紅色,波光瀲灩,在箭身上往復流轉。最後紅光漸濃,竟然成了白色,凜冽的殺意從箭上散發出來,讓鄰近的人臉上都感到有些生疼。
吳亙不由瞪大了眼睛,自己使用鐵箭以來,從未出現如此異象,可見這漢子的氣血倒是有多麼旺盛。
直到此時,漢子將體中隱藏的力量放開,吳亙才感知到此人有多麼可怕。如此磅礴的氣勢,宛若一尊遠古的巨獸在側。
一聲尖嘯,鐵箭眨眼之間消失,以至於眾人都無法捕捉到它的軌跡。
空中的怪船忽然停滯了一下,接著轟然炸開,如同一朵巨大的煙花綻放,散碎的船體四下飛射。一個身影從船上掉落,直直墜於地上,顯然已是死了。
吳亙鬆了一口氣,對著章意和漢子施了一禮,“多謝二位相助。”
“吳亙是吧?”章意笑眯眯道,順手拿起漢子的茶碗喝了一大口。
“嗯,先生為什麼知道亙的名字。”吳亙有些詫異,自己在宜城郡可不認識什麼人。
“我家小師弟名呂柯。”章意指了指吳亙的刀,“他來信說到錦春王正緝拿於你,求我這個師兄若是遇上,務必助上一助。原本還不知是你,但那把斷刀著實有些醒目,沒想到還真讓我給遇上了。對了,這位是鐵巖,乃是我的好友。”
“誰與你章書蟲是好友。”鐵巖一臉鄙夷,給吳亙又倒了一杯茶,“我看你身有內傷,連個破弓都拉不開,這玉水仙雖是凡物,但多飲倒是對身體多有裨益,不妨多喝一些。”
“鐵巖啊,怎的如此小氣,你那黑水仙茶怎不拿出來待客,卻只是拿這些俗物出來。”章意毫不留情,揭了鐵巖的老底。
“你倒是說的輕巧,千斤玉水仙才能炒製出一斤黑水仙,還要加上各種珍奇之物,我自己平日都只捨得聞上一聞。
不過今天這位吳兄弟倒也是性情之中,先是得罪了錦春王,又暴打了不履翁。不錯,對我胃口,今天就泡上一泡。”鐵巖轉身跳下山頂,幾個縱躍就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其人再次回到山頂。
章意拉著吳亙坐下,“快快,今天還是沾了你的光,若不然這摳搜的鐵石頭哪裡舍的取出他那寶貝茶。”
吳亙招呼初霽一起坐下,靜靜看著鐵巖取出一套精緻的建盞茶具,盞面上的楓葉紋惟妙惟肖。
“品茶需靜心,這些鷹犬著實有些聒噪。”鐵巖手指微彈,兩枚石子飛出,正中先前被制住的兩名暗衛。兩人原本一直在掙扎,這下再不動彈。
看了著眼前這位一臉憨厚的漢子,吳亙暗自咋舌,果然狠人都是深藏不露。
水漸漸燒了開來,漢子小心取出一個拳頭大的錫罐,用竹鑷夾了三四根黑色的茶葉出來。
茶葉一出,幽幽的香氣飄來,似桂子,如冬梅,芬芳馥郁。
吳亙眼睛一亮,好茶,僅茶香就如此不凡,可見這茶之珍貴。壺中的水翻滾起來,鐵巖將水注入茶碗,三指輕夾、碗蓋稍斜,給吳亙等人面前的盞中倒上茶水。
貪婪的吸了一口香氣,一股芝蘭之氣慢慢從鼻端飄到咽喉,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輕鬆快慰。
小酌一口,獨特的松煙香迅速充斥口腔,一股暖流向著全身流去,沁入肺腑,飄飄欲仙。原本舊傷疼痛之處,一陣麻癢,不適感頓減。
“好茶。”吳亙脫口而出。
鐵巖嘿嘿笑了幾聲,“一般的茶七泡而止,我這茶卻可接連二十一泡。你體中隱有雷意,此茶倒是可以消融。多喝些,有益無害。”
“吳亙遠道而來,鐵石頭難道不送上一些。”章意一臉促狹的看著鐵巖。
鐵巖眼睛上翻,看了一眼章意,卻並不搭話。
幾人在山頂相談甚歡,從交談中吳亙瞭解到,章意和鐵巖是多年的好友,年輕時也曾鮮衣怒馬,指點江湖。
只不過,經歷一番風雨後,終是發現江湖不再是那個江湖,少年亦不不復當年少年,心起塵埃,倦鳥思巢,竟是挑了此地隱居下來。一教書,一種茶,倒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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