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直起身子,面色嚴肅,“初霽,你呆在此地,自是衣食無憂,現在看來,趙長還是真心喜歡你的。
而哥哥則不同,哥哥留在此地,只能是取死之道,是要被人用來當抹布使的。為了保命,只能一走了之。此行前路艱辛,甚至可能有性命之憂。所以要問上一問,你是留在這裡,還是與我同行。”
“跟你走,這裡人的心都是黑漆漆的,你走了,我害怕。”初霽毫不猶豫答道,膝行兩步,緊緊抓住了吳亙的衣袖。
“好。”吳亙精神一振,“那哥哥就帶你離開此險地。要知道,那趙長所謀甚大,心懷不臣之心,他日難免有兵災之禍。
離開此地,說不得能避開這一劫難。放心,哥哥定會給你找個更好的所在。咱兄妹兩個就此闖蕩一番,何必仰人鼻息。”
初霽有些不解,歪著頭問道:“哥哥,既然要走,為什麼這些日子還要天天逛街,不要收拾行囊嗎。”
吳亙憐愛的摸著初霽的頭,“我們這些日子游玩,正是在準備離開啊。你想啊,我若是把王爺的女兒給拐走了,那趙長是不是要派人緝拿啊。
萬一被捉住,現在整個郡裡,哪個不知你是趙長的女兒,他心中惱怒之下也不會對你下殺手,否則擔個殺女的名聲,豈不是讓人詬病。
還有,哥哥帶著你一路遊玩,也是為了熟悉周邊的地形啊,到時候也好順利逃脫。畢竟咱們要去的可是他國,否則在趙國怎能逃出他的掌心。”
“要走很遠的路吧。”初霽有些發愁,“可是我跑不快啊,那個黑心姐姐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黑心姐姐自然是趙陵,吳亙苦笑著道:“放心,哥哥的腿就是你的腿。不逃是不行的,因為在那些黑心姐姐一樣的人看來,我們都是地上拼力乞食的螻蟻,而且這螻蟻將來還可能刺傷自己的手,現在還有些用,遲早得拍死。”
“哦,我知道了,全聽哥哥的。”初霽揮舞了一下自己拳頭。
吳亙心中欣慰,繼續計算著可能的逃跑路線。這些天出城的時間越來越長,就是為了讓眾人習慣初霽離開王府,好給自己爭取一到兩天的逃跑時間。
就在吳亙苦心積慮想著逃跑的機會時,轉機卻是從天而降。
這一天,王府中來了一名客人,此人來自趙國修行大宗歸元宗。但凡是敢帶宗字頭的,都是內蘊頗深,實力雄渾的門派。
歸元宗立宗已有千年,比趙國立國時間還早,門中能人輩出。就連趙國國師一職,也多是出於歸元宗。
趙長對此極為重視,不僅親自接見,而且讓三個子女作陪於左右。
此人名叫吳清良,乃是歸元宗的一名長老。既然是修行人,歌舞之類的自然不能出現於宴席,幾人相互說著客氣話,氣氛十分枯燥乏味。
初霽無聊至極,只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殿外發呆,一隻手無聊的在空中劃拉來劃拉去。不經意間,身側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帶著頭髮不斷翻轉。
吳清良偶然瞟到此處,不禁心中一動,抬手對趙長道:“王爺才華橫溢,一身百為,手下材優幹濟,就連小翁主亦是身藏異能,實在可喜可賀。”
趙長一愣,看向仍在神遊的初霽,臉上綻出笑意,“長老謬讚了,小女只會些粗俗手段,當不得俊才。”
“非也。”吳清良坐起,正色道:“小小年紀,便能馭氣自如,可謂天選之資。若假以時日,定成修行大能,小老兒在此為王爺賀。”
趙長滿面春光,捋著長鬚道:“霽兒,過來讓長老看看。”說話間面有得意。趙陵神色複雜的看了初霽一眼,轉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初霽從恍惚中醒來,到了吳清良身邊。對方將一根手指放於初霽右腕,閉目細細感應。忽然,吳清良站起身,對著趙長深施一禮,神色有些激動,“王爺,小老兒有一不情之請。”
趙長趕緊伸手虛扶,“長老何出此言,只要趙長能辦到的,自無不可。”
“小老兒想收翁主為徒,不知王爺可還舍的。小翁主體質特殊,天生親近靈氣,入體毫無阻隔,乃是罕見的通靈體。”
“什麼是通靈體。”
“王爺,但凡是人,受氣竅淤滯所限,吐納之間,總有一些靈氣逸失。但通靈體則不然,一入體皆可納入氣海,生生會比旁人修行快了許多。如此良材,小老兒怎舍的放過。”
“真的?”趙長也瞪大了眼睛,原本將初霽收作義女,是作為吳亙巫蠱之術的交換,可沒想到換來如此一個寶貝,而且小丫頭性子單純,實是招人喜愛,這筆買賣倒是真做的值了。
沉吟片刻,趙長開口道,“本王允了,只是若去歸元宗修行,還請能每年放小女回來一趟,以慰相思之情。”
“這個自然,雖入修行門,舐犢之情怎可斷絕,多謝王爺成全。”吳清良今日得一良徒,自然頗為激動。
初霽傻乎乎的左看右看,這二人言語之間就定了自己去處。
過了幾日,吳清良先行起身離開,他本就是有事在身,路過此處,眼下還無法回到歸元宗。趙長便答應其人,自會派人將初霽送到宗門。
等初霽回來後,聽聞這一訊息,吳亙眼睛一亮,離開的時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