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與高成對視一眼,二者皆是有些吃驚。魂師在世間極為少見,多年來趙長一直想著招募一二卻不可得,要不然也不會將伏冥門那兩個夯貨弄了過來。
縱然高成與趙長見多識廣,卻也看不懂吳亙這一通操作,但這股氣息卻是作不了假的,難不成吳亙招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存在。
吳亙的臉在燭照下顯的有如鬼魅,忽明忽暗,翻白的眼睛讓人看了不寒而慄。伸手將黃理的頭髮纏繞於桃木劍尖,放到燭火上點燃。
接著抓起放在地上的布偶小人,大叫一聲,桃木劍緩緩刺向小人。
眾人的目光隨著劍尖緩緩移動,就連趙陵也臉現好奇之色。終於,劍尖觸到了布偶的頭,卻遲遲刺不下去。
吳亙的額頭滲出汗珠,顯的頗為痛苦,咬牙切齒道,“進。”
一聲慘呼,把屋中的人都嚇了一跳,趙遷更是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慘呼的正是倒在地上的黃理,只見其雙手緊緊抱頭,面目猙獰,痛呼連連,不時以頭重重撞地,身下已是一灘血跡。
趙長等人的面色凝重起來,都對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詭異手段心有餘悸。趙陵挑釁的看了一眼趙遷,今夜幾人商量考校吳亙巫蠱之術時,趙遷可是頗不以為然,直言妹妹這筆買賣做虧了。
吳亙刺了一截,卻是再難寸進,臉上大汗淋漓。
趙遷心中憤懣,這次又被妹妹給比下去了。今天自己幾次失態,定然在父王那裡留下了懦弱印象。都怪這個吳亙,只見其人站在原地半天不動,眼睛若有若無瞟向自己,好似在嘲笑譏諷。
連你這個下人也敢嘲笑我,憤怒之下,竟是失了理智,長袖一拂,身前的茶杯被甩了出去,好巧不巧撞倒了一根長燭。
“啊......”一聲慘呼,吳亙長髮亂舞,嘴角有鮮血滲出,雙手扯開自己胸前衣服。屋中那古怪氣息忽然暴戾起來,長燭接二連三熄滅。很快,這種氣息蕩然無存。
吳亙躺在地上,痛苦的連連抽搐。而與此同時,黃理漸漸平息下來,聲音漸止。
“你幹什麼?”趙陵霍然起身,指著趙遷大喝道。任誰此時也看出,方才趙陵一擊壞了陣法,法術反噬之下,吳亙顯然受傷不輕。
趙長目光冷冽,怒視著趙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高成見狀,上前趕緊扶起吳亙。今夜施法,雖然終不成功,但幾人都是看出,這吳亙還是有些本事的。殺一個黃理不算什麼,以後王爺對吳亙還有大用,萬不可就此死去。
吳亙輕拭了一下嘴角鮮血,喘息道,“無妨,只是受了內傷,月餘不能施法罷了。王爺,今天蠱術雖然被破,但此人亦是受了重傷,雖不致於身死,但神魂已亂,與傻子無異。”
“很好,很好,吳郎官好好調養身體,本王對你的本事自是信服了。高成,將府中上好的療傷藥取一些,送與吳郎官,斷不可留下痼疾。放心,下次施術之時,再不是如此急火猛藥,潤物無聲方好。”趙長趕緊吩咐道。
“多謝王爺。”吳亙滿臉感激,硬撐著施了一禮,“還有王爺,此人不要弄死,若是無用,交給小人即可。以往施術從未遇到半路遭破的情形,今日有此特例,倒是可以用來好生推研,以盡善自家蠱術。”
稍稍沉吟,趙長點點頭,“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吳亙,今日之事,務必守口如瓶,不得外洩半分,若是被人知悉,後果你自是清楚。”
“小的明白,定當緘舌閉口。”吳亙趕緊答應。
“高成,將吳郎官送回去吧。”此間事了,趙長也失了興致。
高成將吳亙送回了初霽府邸,深深看了一眼,“好自為之吧。”說完轉身離去。
今日不死,他日必死。從古至今,施蠱之人無論成與不成,皆是死路一條。
吳亙看著其背影,久久不語,在侍衛的攙扶下,勉強回到了屋中。
一連三日,吳亙都未出門,倒是惹的初霽有些驚慌,跑到趙長那裡,連央求帶撒嬌,要了不少好藥回來。就連趙陵那裡,也是去了幾趟。
隔了幾天,高成遣人找到了吳亙,黃理已被送至原谷之中。
自打張睛死後,原谷被廢,趙陵再也沒有去過此地,便改作了他用。吳亙找了一輛馬車,獨自一人前往原谷。
到了門前,通報進去,來接他的正是那名光頭壯漢,此人名叫黎重,性子憨直,是趙陵最信任的護衛。看到吳亙過來,黎重咧嘴一笑,星落原一行已是相熟,也不查驗什麼就放了進去。
隨其到了一處屋中,吳亙眉頭一皺,屋中臭氣熏天,一個赤身之人躺在床上,身上裹了一層屎尿之物,衝著吳亙呵呵傻笑,儼然是個瘋子。
“黃理,你可還認的我嗎。”吳亙掩著鼻孔道。
“呵呵呵......”黃理只是一陣怪笑。
聞聲而來的一名侍衛開口道:“此人送來後便是如此,整日瘋瘋癲癲,連屎尿都無法自理。也不知還留著幹什麼,倒不如死了痛快些。”
“此人王爺有大用,萬不可讓他死去。去,將他清洗一番,換個單獨的乾淨屋子,本郎官有事要做。”吳亙臉色驟變,厲聲吩咐道。
那名侍衛剛想說些什麼,黎重眼睛一瞪,那人嚇的趕緊衝入屋中。
換了一間孤零零的屋子,吳亙又吩咐黎重,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則誤了王爺大事,後果自負。
等四周安靜下來,吳亙看著床上瘦骨嶙峋的黃理,冷笑道:“傻子?小爺最擅長的就是醫治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