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護衛嘉志城的兩座大營有動靜,各有數千人馬向京城方向集結。”
“海上有十數艘戰船正向港口方向駛來。”
......
一個接一個的壞訊息傳來,鄒國動了,而且從陸地和海上同時而動。只不過,那些陸上的精銳人馬並沒有直接撲向海邊,而是衝向了京城方向,而且只有區區八千人,這可謂是一堆壞訊息中唯一一個好訊息,說明鄒國並未偵知吳亙這些人的去向。
但很快,更不好的訊息傳來,那些在京城附近集結的人馬,根本未作休整,直接掉頭向東。
慌亂的情緒不可避免的傳了開來,人們都在眼巴巴看著吳亙。鄒國人馬正向東追擊,此地只有五百餘人,怎麼看都擋不住人家近萬人的衝擊。這不是勇不勇猛的問題,而是沒必要把性命隨意拋灑於此處,沒有半分意義。
吳亙沉默無言,持刀而立,就像一尊雕塑,目無表情望向西邊。
日頭一點點西移,天光漸暗,他整個人彷彿都要融化在微紅的夕陽之中。
“卓克,讓所有人都上船。”終於,沉默已久的吳亙終於開口道。
“寨主,你......”卓克看著連頭也沒有回,仍在死死盯著夕陽的吳亙。
“我......再等一等。”
“寶校尉距此還有三十餘里。”忽然,滿頭大汗的索吉從飛梭上跳下來,大聲稟報道。
吳亙猛然轉頭,“追兵呢。”
“追兵還在百餘里外。”索吉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水囊,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吳亙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迅速接應寶象他們至此,船隻做好啟航準備。”
在太陽沉入西山的那一刻,地平線終於出現了滾滾塵煙。一列車隊在騎兵的護送下,正拼命向這邊趕來。
由於馬匹較少,這些人都是兩個人同乘一匹馬,甚至還有許多人坐在馬車上。
寶象率先催馬到了岸邊,一抬腿跳下了馬,到了吳亙近前,“東西太多,馬太少,所以扔了一些。”
“可受傷了。”吳亙看著車隊,也是有些無語。原本他是想著讓寶象他們放棄神廟中的大部分財貨,只挑選一些靈玉、丹藥之類,卻沒想到這個私鹽販子仍是捨不得大部分的財物,所以才會耽擱了這麼長時間。
“沒事,與那個藏在廟中的五境之人對了一記,他跑了。”寶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很快,船上有人下來接應,將車隊的人和貨全部搬了上去。
“走,上船。”吳亙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安然上了船,才拉著寶象向海邊走去。
船緩緩離開海岸,頂著浪頭向著海上駛去。岸邊,漸漸有了稀疏的追兵,打量著船隊的去向,這也意味著鄒國的追兵到了。不一會兒,大隊的兵馬出現在視線中,簇擁著一名年輕的將領。
吳亙坐在船上,眉頭忽然一動,這名將領自己見過一面,正是鄒國那位二皇子鄒寧。
此人眼見船隊離開,惡狠狠射了一箭,迅即掉頭向著港口的方向奔去。
“寨主,他們應當是去港口中尋找船隻,再加上還要上船,追不上我們的。”卓克走到吳亙身邊,指了指港口的方向。
“北邊是才來了十幾艘戰船吧。”吳亙忽然問道。
“正是,如今在海上我軍並不弱於對方。即使他們再蒐羅些民船,我水師也並不懼他。”卓克忽然眼睛一亮。
“傳令給餘風他們,蕩神號做好伏擊準備。”吳亙終是決定要在臨走前敲打一把鄒國人馬,特別是看到鄒寧後,“若敵不追也就罷了,若敵追趕上來,緩行誘敵,必要時可以放棄些小船。”
在身旁的楊正若有所思,看著愈發晦暗的地平線,“可是有什麼不對,準備對這個二皇子下手。”
“我總覺著這次的事有些蹊蹺,明明已經發現了我們對神廟動手,不調動大軍圍堵,反而是如羊拉屎般,滴滴拉拉派兵,全然沒有死戰的意圖。”吳亙雙手扶著船舷,手指輕輕敲打著。
“神廟被搶這麼大的事,最後就出了這麼一點兵,全然不像是下狠手的模樣,倒好像是要做給我們和世人看的。所以,我想打一打,看對方是什麼意圖。至於這個鄒寧,他無關輕重,在這個節骨眼跑出來,要麼是被人利用,要麼就是他主動向神教示好。”
“打一場也好,這個鄒寧我看倒不必殺,他只不過是個想博上位的可憐蟲。”楊正幽幽嘆道。
“走吧,入艙吧,天黑了。”吳亙拍了拍楊正的肩膀,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