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想立功,那就讓他去吧,但兵馬不能太多。若是能就此拿下吳亙,自然可將功贖罪。若是輸了,就死在外面吧,正好讓吳亙誤以為神教力弱,促其儘快進入北洲。
此事你斟酌著辦即可,總之,當務之急是全盤拿下北洲,如此關頭斷不可與牧人撕破臉皮大戰,些許海上的紛爭就由它去吧,神教的反擊適可而止,如上次那幾個海賊襲擾就挺好,既能表明我方態度,也可避免局勢惡化。等真正拿下北洲,舉兩洲之力攻伐昆天,又何懼區區牧人。”
“聖子,雖然我教不計較牧人的卑劣勾當,但當務之急是要防止高階之人參與戰事,一旦有六境以上的人參加,戰事就可能不再受控制。就如聖子方才所言,方野長老曾在瞰澤城中遇到高階對手,幸好長老以大局為重,未起爭端,若不然,恐怕此時神教已是舉洲動員。”見步霖塵欲起身離開,趙陵趕緊出聲道。
步霖塵又重新坐了下來,想了一會方神色凝重道,“你所言甚是,這樣的局面決不能出現,六境之人入世,即使不亡,他們隨意出手就毀城滅郭,此戰不打也得打了。兩強相爭,得利的卻是他人。”
說到此處,步霖塵聲音低了些,“這些年異族逆氣又開始躁動,神教可以打,但絕不能傷筋動骨,須得做好應對天地鉅變的準備。我會透過教中的通道給登天殿遞個信,雙方打打鬧鬧可以,但嚴禁六境之人出手。”
“聖子所慮甚是。”趙陵低眉頷首道。
步霖塵站了起來,緩步走到趙陵面前,微微一笑,“你行事幹練,智狡多謀,巧捷萬端,加上姿容出眾,更是錦上添花。但行於世間,革囊易毀,修行方是根本。你修行資質不佳,這裡有靜靈丹一枚,可通竅移氣,固顏增色,倒是與你相合。”
“多謝聖子。”趙陵激動的匍匐於地,雙手接過步霖塵遞來的一個錦盒。
此丹她也聽說過,煉製極難,可改善修行之人資質,還有一個意外的好處就是可以養顏清體。原本是一些長老為自家無法修行的子嗣所煉,向不外傳,沒想到步霖塵竟然賜了一枚。此丹正是當下自己所需,這聖子倒是摸準了自己的心思。
“往後好生做事就是,依賴於容貌終是走了下乘,你那孩兒亦可到此,多沾些靈氣,說不得將來成就會遠超於你。”步霖塵踏雲而行,邊走邊說道,聲音漸漸遠去。
“謝聖子,奴婢定當銜草結環,盡瘁事教。”儘管步霖塵已經走遠,趙陵依舊是低伏於地半天不起,直到神僕過來招呼方站起身來。
“恭喜恭喜,入了聖子法眼,往後還要多多看顧我們這些下人。”神僕連連恭賀道。
“哪裡哪裡,都是幾位大人平日提點的好。”趙陵不動聲色往對方手裡塞了幾枚棘玉,往日裡此人都要藉機抓著自己的手揩油半天,今天卻是接了棘玉就趕緊鬆開。
趙陵微微一笑,看著神僕的背影,琢磨著當賜他何種死法方好。每次那隻冰冷的手如蛇一般纏繞於自己手上臂上,就如吃了蒼蠅般難受,這種折磨終是結束了。
離開了承神峰,趙陵回頭望了一眼,臉上春風驟息,已是面若冰霜,看著手中的錦盒冷哼了一聲。
等到了聖山腳下自己的住處,趙陵邁步走入自家的小院。聖山人多,並不是有錢就能住到如此獨門獨院,剛到此地時趙陵只能帶著自家孩兒住在客房,打磨這麼些年才分到此處私宅。
一進門,一個小孩子就撲了上來,親暱的在趙陵身上蹭來蹭去。
“趙楠,在家好好修煉了嗎。”回到家中,趙陵自是卸下了偽裝,狠狠親了自家兒子一口。這些年,每每在外受了委屈,只要看到這個小人兒,心裡就再沒有什麼抹不平的。
“季叔父來了。”趙楠仰著臉道,奇怪的是,這個孩子並沒有跟著向起姓向。
趙陵眉頭一挑,眉眼有霜起,拉著趙楠向後院走去。
等到了後院,季鈞麟正坐在竹林邊獨飲,面色已是通紅。見到趙陵,季鈞麟也不起身,“此次覲見聖子,可是允我出兵。”
趙陵拍了拍趙楠的頭,後者乖巧的退了出去,到了前院尋女僕玩耍,只留下二人在此。
“允了,聖子對牧人襲擾天元洲一事也是頗為惱火,允你出兵緝拿吳亙。但由於各地摩擦不斷,神教還要兼顧各地,兵馬不能太多。”趙陵坐到石桌前,一股酒氣飄來,不由皺了皺眉。
“好。”季鈞麟拍案而起,一臉興奮道,“吳亙手下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只能欺負那些凡人屬國罷了,對上神教直屬的兵馬,他定會原形畢露,不堪一擊。此次,我定要取下他人頭,以報前次之辱。對了,這次你要幫我,讓那些暗子盯緊些,有訊息要及時通報。”
“那是自然,你我本是一體,自當相互提攜。”趙陵不動聲色,拭去臉上的幾點唾沫星子。
季鈞麟一把拉起趙陵,手在其腰間摩挲起來,笑眯眯道,“今晚我就不走了。”
趙陵身體一僵,卻是沒有反抗,順勢倒在了其人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