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被牧人史書稱為“月圭之變”的事件,迅速改變了昆天洲的寧靜,各地都在紛紛議論此事,一時人情洶洶,義憤填膺,沿岸的各個行省更是開始大力打造戰船,發展水師。
當然,不是沒有人對無畏軍招惹來如此禍事感到不滿,要求登天殿徹查此事,解散無畏軍,還政於牧人,將吳亙逐出昆天洲或就地處置。不過詭異的是,登天殿對此卻是保持了沉默,沒有任何舉動。反而是那些叫的最兇的行省,忽然發現有捕鳥人開始出入,割下某些人的舌頭或腦袋。
有些人從中嗅出不一樣的味道而保持沉默,有些人則是試圖向無畏軍靠攏以求自保,還有人四下奔走想發動聯軍討伐無畏軍。可面對無畏軍那森然林立的戰船,縱橫於野的勁卒,還有姬國、白嶺、玉虜三個行省的相護,沒有人敢隨意挑起這場勝算不大的戰事。
舉洲沸反連天,而處於漩渦中的無畏軍卻是巋然不動,該練兵練兵,該造船造船,不過往來於姬國和白嶺、玉虜行省的使者卻是多了不少。
一個月後,一條訊息忽然在昆天洲傳了開來。卻是無畏軍為了替牧人一雪“月圭之變”恥辱,秘密派兵前往天元洲,在定夷門附近擊潰神教的船隊,擊沉三艘,俘虜了兩艘戰船,如今,船隊已經返航,不日即將抵達衡門港。
這支船隊由十艘船,一隻霧鬼組成,乃是由水從月領軍,卓克和哈鷹輔之,帶水師秘密向南航行至旭景島,邊探索航路邊繞行於遠海,最終抵達了定夷門附近。
其實在秦戩他們還未到達昆天洲時,這隻船隊業已出發,由於第一次走這條航路,自然消耗了諸多時間。
這趟遠行原本並不準備對神教作戰,只是為了探清航路,為後面由此進攻天元洲南部做好準備。
等到了定夷門,自是發現了停於此地的神教船隊。這隻船隊只有五艘船,以水從月的性子,自是不肯放過這樣的戰機,衝出滔天的驚濤直撲對手。
縱然漲海上時有牧人與天元洲各國對戰,但定夷門這裡卻向來平靜。多少年了,戰事從未在這裡出現。駐守在這裡的水師士卒,由於無事可做,返回時往往會胖上幾斤。
這些神教戰船沒想到會有人從背後襲擊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被義鶻軍和水師當場打得沉沒了三艘。
水從月卻是不依不饒,命令水師逼近對方剩餘的船隻,自己帶頭衝上對方戰船,前軍和後軍的將士亦是奮勇爭先,很快接弦戰便以對方的投降而告終。
原本有些頹喪的昆天洲各家族,得知這一訊息後心境卻是有些複雜,率先反擊的不是別人,卻是由外族人統領的無畏軍,那牧人的軍馬呢,如此的局面不免讓這些牧人有些難堪。
於是,更多的行省開始向天元洲出兵,往往是兩三個行省聯盟,船多些也能相互有個照應。況且行省雖多,但漲海航路卻是有限,所以也就決定了他們須得相互借力。
在水從月縱橫於漲海的時候,吳亙此時卻是在良遮山中,瞪著空中的一座小石堆發呆。
此次回山,主要是為了參加幽教第一座神廟的開光儀式,這是他與魚崧蘇商量好的協議。
神廟位於白山前,靜靜地矗立在山林之間。陽光照射在神廟的金頂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襯托於白山的壯觀,更增添了幾分莊嚴神秘。
走入廟中,崇閣巍峨、層樓高起,處處雕樑畫棟、飛簷斗拱,舉目青松拂簷,玉欄繞砌,金輝獸面,彩煥螭頭,怎一個壯麗了得。
看著這一切,吳亙不由心頭一陣疼痛,這座廟的一磚一瓦都來自無畏軍,都是自己的錢啊,就這麼憑空給了別人。
等到了弦晚城,他才發現,比起幽教神廟,還有一件更心痛的事等著他,那就是鄭圖力主打造的飛城。
在足足花費了可建造二十艘戰船的錢後,吳亙原以為可看到巍峨的大城漂浮於空,卻不想就是這麼一個小土堆,上面能建幾棟小房子已是了不得,何來大城。
為了這座飛城,吳亙可謂掏空了自己的家底,連軍中的俸祿都晚發了一個月,甚至嚴重影響了造船的程序。
花了這麼多的錢,就造了這麼一個玩意,這能藏人打仗嗎,還不如造些飛梭來得划算。不過倒是有個好處,往後踏青釣魚方便了,坐著就能遊走四方。
飛城上,鄭圖和橋班正在興奮的談論著什麼。吳亙縱身跳了上去,方聽清二人正準備繼續將這座石山擴大十倍,每一處都佈設好陣法,再以此為依託築城,打造成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
看到吳亙,橋班率先伸出手來,“給錢,孫督屯斷了建造飛城的費用。”
吳亙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通紅,把自己的口袋一翻,“我哪裡還有錢,把我賣了成不成。”
“可以。”橋班一臉平靜,這是他第一次打造這麼大的玩具,如此好玩的事,把吳亙賣了又何妨,“對了,你是寨主,給城起個名吧。”
“吞金城。”吳亙沒好氣的說道。
“寨主,不妥,如此雄城,名字怎能如此隨意,不如叫列缺城如何,取閃電之意。”鄭圖在旁出言制止,此城乃自己親手打造,如自家孩兒一般,怎能起如此俗氣的名字。
“隨便吧。”吳亙有力無力的應道,“鄭圖,扶我起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