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人微微頜首,唯有蘇玥冷著張臉,默不作聲,心中冷笑。
隨後,待到顧華清吟過詩之後,常慎遠臉上的笑容越發深刻,顯然是對弟子做的這首詩很是滿意。
“慎遠兄,有如此弟子,可真是羨煞了老夫吶。”
除卻青陽居士,其餘幾位書院的大儒都是出言點評了一番,白子良則是不言不語,只是偶爾點頭示意,夾菜吃酒而已。
他對儒家常年掛在嘴邊的詩詞歌賦實在是興趣缺缺,而且也根本品不出是好是壞。
不過看廳堂內眾人的反應,他也能大致猜出一二,似乎是極好的。
對此,白子良並不意外,常慎遠是什麼德行,他清清楚楚。
自己剛出了題,弟子立馬就蹦了出來,這要是沒什麼貓膩,他是萬萬不信的。
其實在上陽學宮剛創立的那幾年,每次的文會學宮還會派遣大儒來此。
除了給自家學子們撐撐場子之外,也是為了在品評這個環節,能更加的公平公正。
可後來他們發現,來與不來都無所謂的。
這文會根本就是清風書院內部的一場盛會,跟他們上陽學宮壓根兒沒什麼關係。
天賦高的好弟子全去書院裡邊了,自家收的弟子,差了不是一籌半籌,毫無競爭力,自然也談不上品評的時候有所偏袒。
久而久之,學宮的大儒們就不喜來了,每年一到文會舉辦的時候,便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
畢竟都是大儒,誰也不想落了自己的面子,既然自家學子們不爭氣,何必去自討苦吃呢?
故而這幾年一直都是白子良這個武夫帶隊前來,走個過場罷了。
不過事先給自家弟子透體這種事情,肯定是免不了的。
就算同為清風書院的大儒,也並非就淡泊名利,各有爭強好勝之心。
所以顧華清開了個好頭之後,餘下的弟子也沒有作出比他更好的詩文。
直到,另外一人從席間走了出來,一臉的自信從容。
“範雲琅,這是老夫新收的弟子,也是前幾日剛入書院的新生。”青陽居士在此時忽的開口說道。
聞言,大儒們俱是心下一驚,齊齊朝著站在廳堂中的範雲琅看去。
而坐在門口的秦陌,瞧見此人之後,頓時神色一凜。
範雲琅,正是當日指示家僕將他打成重傷,甚至暗中下了死手的那人。
如今看來,倒還真是在新弟子當中脫穎而出,獨得了大儒青睞。
這樣的話,事情就說的通了。
記名弟子之間同門相爭,怪不得書院這邊絲毫沒有問責過範雲琅,而且也從未遣人來檢視過自己的傷勢。
一邊是有權勢的官宦子弟,且有滿腹的詩書才華。
另一邊是毫無身份背景的窮苦人家的孩子,且資質愚鈍。
書院作何選擇,似乎已是一目瞭然。
秦陌禁不住的握緊了拳頭,眼神冰冷,嘴角揚起,很是諷刺的輕笑了一聲。
呵,真是好一個清風書院,好一個儒家聖地吶!
看來今日,得好好算算舊賬了。
秦陌心頭的一把怒火燒的越來越旺。
他對範雲琅有氣。
對清風書院有氣。
對這群張口閉口仁義道德,卻虛偽到極點的大儒們更有氣!
範雲琅想要在文會上出風頭造勢,成為下一個裴長風,可曾有問過他秦陌的意見?
詩詞是吧。
巧了,他腦子裡最不缺的。
就是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