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他根本沒得選,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是從秦王親口說出來的話,不單單只是一句戲言而已。
想必天武侯那廝,怕是很樂意宰殺了自己,好用來殺雞儆猴。
“曲折,去把卷宗全都整理出來,交付給黑水閣。”
“大人,這......”
“照辦。”
曲折滿臉的不甘心,讓他對秦陌這個小子低頭,他的臉面何在?
可看到大理寺卿冷漠的眼神,他嗓子眼裡的話終究還是沒有吐出來。
曲折落寞的低下了頭,不情不願的拱手抱拳,道:
“曲折遵命。”
秦陌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一切,耐心十足,他忽然又想起了王老頭跟他說的不必顧慮。
真是好一個“不必顧慮”吶!
......
與此同時,就在秦陌心情大好的時候,趙公公已經回到了皇宮。
御書房內,穿著一身明晃晃龍袍的秦王,正低頭坐在書案後,面前的奏摺堆積如山。
在秦王身側,一名白淨瘦弱的小太監正端著一個溫熱的茶壺,安靜的站立在一旁。
趙公公朝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太監登時便心領神會的把熱茶遞了過去。
隨後,他躡手躡腳的退出了御書房,其間沒有發出任何一點兒聲音。
趙公公接過茶壺,站在了小太監原來的位置,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去看近在咫尺的奏摺一眼,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就這樣過了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秦王方才將面前的奏摺批閱完畢。
而趙公公也在此時恰到好處的給秦王添了一杯新茶,秦王順勢端起,微抿了一口,輕揉著眉心。
從他這個角度來看,秦王臉頰消瘦,線條冷硬,龍威浩蕩,滿身的貴氣,這便是整個大秦王朝至高無上,獨一無二的王。
“此行如何?”秦王忽的開口問道。
“秦公子不愧是上陽學宮的弟子,可謂是儀表堂堂,人中龍鳳,老奴這大半輩子,也少見那般的俊朗少年。”
“比之清風書院的裴長風呢?”秦王繼續問道。
趙公公的老腰忽的彎低了一點,略微沉吟了一番,回答道:
“老奴倒是覺得,秦公子遠勝裴長風。”
聞言,秦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未曾放下手中的茶盞,笑罵道:
“你這奴才,能懂個什麼?”
隨後,也不等趙公公答話,秦王便自顧自的感慨道:
“許不器今年倒是招了個不錯的弟子,沒有辜負朕對他的期望,那小子近日可有新作?”
“奴才問過了,秦公子說他近日來被瑣事纏身......”
趙公公一字不落的把秦陌對他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言語之中並無任何添油加醋。
秦王聽罷之後,當即便冷哼了一聲。
“倒是個憊懶貨,朕倒要瞧瞧,這混賬小子偶得的一句,能是個什麼水平。”
聽聞此言,趙公公頓時清了清嗓子,學著秦陌當時的模樣,緩緩念道: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話音剛落,他便聽見了“啪”的一聲,清脆入耳。
趙公公連忙抬頭看去,只見秦王手中端著的昂貴茶盞已經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幾瓣。
可秦王,卻好似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