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笑了。
哪怕他已經精疲力盡,以刀拄地,但他還是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
渾身上下從裡到外滿是酣暢淋漓,秦陌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一陣輕鬆,好像心底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
是原身殘留的執念嗎?
或許是吧。
秦陌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這一刻自己很爽。
瞧見一擊得中,林知白也火速退了回來,護在秦陌身前,警惕的看著眾人。
裴長風並沒有心思阻攔他,而是一步躍出,瞬間出現在了範雲琅身邊,檢視著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勢。
越看,他的臉色便越發陰沉,心中也愈發驚駭。
秦陌這一刀,差一點就將範雲琅給劈成兩半,而這還是被春風削弱過後造成的。
幸好自己為了保險起見,一開始就攝來了春風護持己身。
否則,範雲琅此時怕是已經魂歸天外,命歸故里了。
裴長風攝來的春風足有方圓七尺,秦陌劈出的這一刀在進入這個範圍之後,威勢便在逐漸減小。
若是沒有林知白,秦陌的神通“劈日”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便會消散於無形,歸於天地之間。
不曾想,在最後的關頭,林知白強行把春風攪亂,撕開了一絲空隙,打破平衡,方才造成如此結果。
沒有絲毫遲疑,裴長風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玉小瓶,從中倒出一顆丹藥,掰開範雲琅的下巴餵了進去,後又用浩然正氣助他吞嚥化開。
直到範雲琅若有若無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裴長風方才鬆了口氣。
他現如今也只能暫時吊住範雲琅的性命,卻不能將他這一身重傷悉數治好。
隨後,裴長風當即便招呼了幾名弟子,抬起範雲琅匆匆去尋找郎中。
見狀,恰好在旁邊的顧華清遂主動請纓。
他跟自己的老師常慎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師徒二人俱是擅長察言觀色。
往往在最應該當狗的時候,便開始搖自己的尾巴。
一行人離開之後,地上留下了一大灘腥紅的血跡。
文會上見血,這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清風書院的弟子,常年待在書院當中,整日裡誦唸聖人典籍,哪裡見過這種血腥場面。
就算平日裡同窗之間發生了口角爭鬥,往往都是引經據典,據理力爭,以德服人。
哦,是了。
眾人忽然想起,秦陌剛才正是在效仿儒聖,以德服人。
此時這四個字在他們的耳中,聽起來是那麼的刺耳,那麼的諷刺。
秦陌這一刀,範雲琅落得這般田地,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而上首的青陽居士再也不復先前鎮定,他臉色鐵青,滿含慍怒,沉聲道:
“上陽學宮,此事做的過了。”
話畢。
來此參加文會的學宮弟子,忽然心中都湧現出了強烈的愧疚和自責,好似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過錯一般。
秦陌的心底也出現瞭如此想法,可隨即便猛的抖了一個激靈。
琅嬛玉佩上散發的光芒忽然變亮了一瞬,腦海當中清涼感傳來,方才讓秦陌擺脫了影響。
隨口一言,居然就能影響他人的想法,秦陌心中頓時後怕了起來,強打起精神,心底升起十分戒備。
儒家修行者的手段,真可謂是令人防不勝防。
在他清醒幾個呼吸之後,白子良忽的朗聲長笑,這才將其餘幾人的心神拉了回來。
“青陽居士,小輩們的事情,就應該讓小輩們自己處理。”
白子良淡淡開口,赫然是把青陽居士適才說過的話又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見狀,青陽居士沒有回答,一雙渾濁的眼睛直視著他。
白子良絲毫不露怯,神色之間沒有任何躲閃。
若是清風書院今日想要動手,那他也不介意鬧個天翻地覆。
反正只要自己一動手,師尊那邊很快便能知道,也不怕這群道貌岸然的虛偽君子以多打少。
蘇玥亦是站在他身側,雙手倒背在身後,眉如遠山,面色平靜。
但毫無疑問的,稍有動靜,她也不介意活動一番手腳。
哪怕她只是四品武夫,但打一個常慎遠,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而此時的青陽居士,正在心中權衡利弊。
他根本不把白子良兩人放在眼裡,真正讓他忌憚萬分,不敢輕舉妄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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