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隨便找個由頭,還真不能把這兩尊瘟神給打發走了。
“哈哈哈,我哪敢糊弄二位啊,自是不會讓秦公子和小侯爺白跑一趟的,這樣吧,我先從賬上支五千兩銀子,您先隨意用著。
等到我這次跑完生意回來之後,定會親自登門,把剩下的銀錢拱手送上。”
此話一出,秦陌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在心底沉吟思索。
然而,一直被秦陌踩在腳下的家僕,此時卻是有氣無力的發出了悽慘的叫聲,打斷了秦陌的思緒。
他費勁兒的抬起頭,朝著趙安父子伸出了另外一隻手,臉上除了髒汙和鮮血之外,全是鼻涕和眼淚。
“老爺,老爺救我。”
四周的空氣好似忽然停滯住了,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直接讓幾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
趙安看著他,面無表情,而趙震的臉色卻是變幻了幾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忍住什麼都沒有說。
此人跟隨他已經多年,兩人之間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可用起來卻是順手無比。
趙安父子二人的神色舉動自然都被秦陌看在眼中。
他忽然嘲諷的笑了一下,抬起了踩在家僕身上的那隻腳。
隨後,秦陌從腰間拔出墨刀,當著眾人的面,直接一刀刺在了家僕的身上。
從後背到前胸,就像是在切豆腐塊一般,毫不費力,也毫不拖泥帶水。
家僕的兩個眼球凸了出來,保持著先前的動作,死死的盯著趙安父子,無聲的張著嘴,喉嚨裡斷斷續續的響起嗬、嗬的聲音。
不過很快的,他便再無任何聲息。
殺人了。
秦陌居然殺人了!
趙安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三步,趙震更是身形搖晃,一臉駭然,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按照大秦律,殺人乃是重罪。
可秦陌適才,確是徑直當著眾人的面殺了人,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真是好生大膽!
“太聒噪了。”秦陌掏了掏耳朵,不耐煩的說道。
他順手拔出墨刀,刀上沒有沾染一滴鮮血,也不收回鞘中,就拿在手裡隨意的指著趙安父子二人。
“差點忘記問了,不知趙老爺這是要做什麼生意吶,居然能掙這麼多的銀子。”
血腥味漸漸瀰漫到了空氣當中,秦陌笑眯眯的開口問了一句,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剛才殺了個人。
若是以前,他自然是顧慮頗多,可現如今,自己已經是入了黑水閣。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殺個把個人而已,委實算不得什麼大事。
而且,一刀將其捅死之後,秦陌只覺心中念頭通達,渾身上下酣暢淋漓。
他看向趙震,絲毫不掩飾眼底埋藏的殺意。
這筆賬,才只是剛剛開始算而已。
此時的趙安被他適才悍然殺人的氣勢所懾,瞬間提心吊膽了起來。
聽到秦陌的問話,他頓了一下,臉上擺出了一幅諂媚討好的笑容,連忙道:
“不是什麼大生意,就是去北齊那邊賣點絲綢茶葉,互通有無罷了。”
秦陌稍稍回想了一下,隨後狀若隨意的問道:
“我記得趙老爺一向做的都是販賣瓷器的生意吧,怎麼如今卻忽然要去北齊那邊賣絲綢了呢?”
趙安嗅著空氣裡的血腥味,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感,淺笑了幾聲,開口說道:
“近些年瓷器生意不大景氣,故而準備轉行了,也好養家餬口。”
“哦?是嗎?”
秦陌一腳踢開地上的死屍,他悄無聲息的觀察著趙安,漫不經心道:
“最近,北齊那邊安插進來的奸細倒是被揪出來不少,趙老爺偏偏在這個時候要去北齊做生意,你不會......也是奸細吧?”
聞言,趙安頓時臉色大變,身子一緊,臉上的肥肉不由自主的顫了兩下。
“秦公子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是奸細呢,只是想做點買賣的生意人罷了。”
秦陌把他的神態盡數看在眼裡,心中疑惑越發濃郁,他略微思索了一番,隨後皮笑肉不笑的試探道:
“既如此,那我去看看趙老爺的貨,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聞言,趙安心底頓時暗道不妙,他乾笑了幾聲,藉口說道:
“秦公子,貨物都已經裝在馬車上了,都是些不值錢的絲綢和茶葉,這要是再解下來,怕是......不大方便。”
“我大哥既然想看,那你就解,哪來那麼多廢話。”
葉天瓊不耐煩的開口說道,趙安彎著身子轉頭看向了他,賠笑道:“小侯爺,這......”
他一句話尚且還沒有說完,秦陌忽然插了一嘴。
“趙老爺似乎很緊張啊。”
隨後,他從腰間掏出了黑水閣的令牌,持於身前,一張臉徹底的冷了下來,手裡的刀有意無意的指著兩人的脖子,面無表情道:
“趙安,今日怕是由不得你了,黑水閣要查你的貨。”
他越是支支吾吾,秦陌越覺得他有鬼,懶得跟他墨跡扯皮,直接把黑水閣的名號給搬了出來。
眼見事態發展至此,趙安心下一沉,焦慮萬分。
他自知今日逃不過這一遭,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秦陌。
隨後,幾人便在趙安的帶領下,去到了趙府的後院。
秦陌放眼看去,的確跟趙安所說的一般無二,眼前的幾輛馬車上已經裝滿了貨物,正是整裝待發。
後院除了馬車之外,還有數名家僕,趙安揮了揮手,幾人便魚貫而出。
秦陌沒有阻攔,他提著刀,走到馬車跟前,隨手開啟一個大黑箱子,只見裡面整齊的擺放著數張絲綢。
他伸手摸了摸,感受了一番質感,確實是大秦本土產出的絲綢無疑。
“秦公子,您這看也看過了......”
趙安心中緊張無比,額頭上不知不覺的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秦陌充耳不聞,他敲了幾下箱子,聽著裡面的聲音,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兒。
“看來趙老爺是真的去北齊做生意的啊。”
秦陌衝他笑著說道,繞著馬車走了兩三圈。
見狀,趙安心中提著的大石頭終於掉了下來,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
卻不想,恰在此時此刻。
秦陌猛的提刀,重重的砍在了箱子上,箱子應聲而碎,破碎的絲綢滾了一地。
而隨之滾落的,還有數不清的細小顆粒,俱是白裡透黃,全是私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