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光彥的臉色，沒比外面漆黑的夜色好到那裡去。
他掏出煙點上，抬眸掠了眼張嫂，淡淡開口：“行了，你回去吧。”
張嫂還想繼續牢騷，發現黎光彥臉色怪難看的，只好點頭：“哎，我先走了，黎先生。”
等她走到玄關，黎光彥又淡淡補了一句：“以後不用來了。”
張嫂轉過身，表情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
“黎先生，您說什麼？”
“我說，以後不用來了。”
“黎先生，是不是因為我說了岑湘——”
黎光彥沒等她說完，叼著煙起身往樓上走。
愣了許久，張嫂才回過勁兒來，徹底明白，自己剛才那些話，是真的觸怒了黎光彥。
她既恨自己多嘴多舌，跟黎光彥說這些，又恨岑湘勾引男人的本事大，竟能讓黎光彥這麼護著。
張嫂越想越氣，心情複雜地關上大門。
樓上。
黎光彥把岑湘安置在平常他睡的那間主臥。
岑湘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雙頰泛起醉後的酡紅。
眉心輕輕蹙著。
黎光彥把大燈關了，低頭擰開臺燈，不經意掃到岑湘的臉，看見她眼角有淚痕。
枕頭溼了一小塊。
黎光彥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看向窗外。
夜景燈火繁華。
黎光彥思忖著張嫂那些話。
他曾有那麼一刻，懷疑過孩子是不是他的。
但下一秒，就笑自己傻。
岑湘怎麼會生下他的孩子呢？
她這樣恨他，怎麼會留下他的種？
那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林澤嗎？
還是別的他認識或不認識的男人？
良久，黎光彥扭頭，看著床上昏睡的岑湘。
床頭燈散發的暖光，在她臉色鍍了一層柔和的金色亮圈。
黎光彥看著她俏麗的面龐，心裡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錐。
火焰灼燒著心臟。
冰錐刺穿了胸膛。
岑湘翻了個身，單薄的後背對著他。
黎光彥想起岑湘小時候，小小的個頭，小小的背，揹著大大的書包，校服領口露出光潔纖細的後頸。
黎光彥躺上床，從後面摟住岑湘，盯著她頸窩看了許久，然後把頭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