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子猝然離世,給秦語嵐帶來了非常沉重的打擊。
連著兩年,秦語嵐每天都在抑鬱症的折磨中煎熬度日。
直到有一天,黎偉東忽然跟她攤牌,說自己在南方有個私生子,已經十八歲了。
秦語嵐始終記得黎偉東的那段話。
“他母親瘋了,養父死了,同母異父的妹妹也死了。不如把他接回來,咱們一家人,重新開始,好好過。”
起初,對於黎偉東的這個提議,秦語嵐是無法接受的。
她情緒很激烈。
痛恨丈夫的不忠,怨憤命運的不公。
哭過,鬧過,自殺過。
她吞安眠藥,被搶救回來,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陌生男孩。
男孩很高,很帥。
眉目英俊硬朗,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穩氣質。
秦語嵐立馬明白這孩子是誰。
他管她叫秦阿姨,她沒有應,把頭別過去,不肯看他。
連著半個月,他日日夜夜守在醫院陪她。
給她削水果,喂她吃東西,扶她去散步,陪她放風箏。
風箏是他親手做的。
他說,我們想念的人,就像風箏一樣,在天上看著我們呢,所以我們要快樂。
她一下就哭了,一鬆手,風箏飛走,再也沒有回來。
出院那天,他牽著她的手,下臺階的時候,叮囑她:“阿姨,您慢點兒。”
她握緊那隻修長而寬厚的手,聲音很小:“以後別叫阿姨了,叫媽。”
他沒有說話。
到家時他又將她從車裡牽出來,平平穩穩說了一句:“媽,我們回家了。”
那個時候,秦語嵐就知道,黎光彥這孩子,是真的可靠。
她把黎光彥當親兒子,操起了只對親兒子才會操的心。
這些年沒少催婚催生,可黎光彥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別說女朋友,連個花邊緋聞也沒有。
日子久了,秦語嵐心裡犯嘀咕,卻不敢跟丈夫說——這孩子莫不是性取向有問題吧?
今天丈夫從老王那聽到訊息,說黎光彥單獨帶一個孩子吃飯,那孩子跟他眉目還挺相似。
誰都不傻,老王這話什麼意思,黎偉東夫婦自然是懂的。
黎偉東給黎光彥打電話,黎光彥什麼也沒辯解,這事兒可就明明白白了。
兩老口在家盼了又盼,下午兩點,總算把老王口中的孩子給盼了回來。
蔣英卓把車停在別墅門口,牽著岑越,跟在管家身後往裡走。
別墅寬敞又豪華,岑越頭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房子。
岑越怕丟人,努力剋制著好奇心,目不斜視。
管家把他們帶去客廳。
老兩口在沙發上坐著,黎偉東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看向岑越的目光卻難掩激動。
秦語嵐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抖著。
蔣英卓畢恭畢敬打招呼:“黎先生,黎夫人,下午好。”
說完,輕輕碰了碰岑越:“小越——”
不等他說完,岑越脆脆地喊了一聲:“爺爺奶奶!”
老兩口眉眼笑意橫生:“哎,哎!”
蔣英卓把手裡的檔案袋遞給黎偉東。
黎偉東開啟看了,然後放下,張開雙臂,紅著眼眶:“孩子,過來,爺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