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私立醫院。
張纓豹坐在窗邊,蓋了條毛毯,夕陽打在書生氣十足的臉頰,透出頹敗意味。
張烈虎雙手環胸站在他身後,神色凝重。
時間是最好的導師,昔日狂悖專橫的張家虎子,不再是盛氣凌人的架勢,沉穩內斂了許多,褪去二世祖的浮躁,儒商味道逐漸濃郁。
襯衣下隆起的虯結筋肉,不如之前兇猛,懂行的才清楚,練武練到一定境界,會返璞歸真,以氣為主,其它為輔,今日的張烈虎,已經進入另外一個層面,朝著宗師之路越來越近。
張纓豹望著斜陽,平靜說道:“秋冬之季主肅殺,再好的醫生都治不了老天爺,我這吊了好幾年的命,怕是熬不到開春了。”
張烈虎沒有答話,只是用力咬著後槽牙。
張纓豹輕飄飄說道:“自古以來,慧極者天收,多少才俊英年早逝,撐不到建功立業那天,我能活到三十歲,知足了。”
佈滿老繭的雙手搭在羸弱肩頭。
張烈虎語氣溫柔說道:“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怎能和古代相提並論,那時候一場瘟疫就能變成死城,今日不過是一針而已。聽說國外對你的病情研究,有了新的進展,我派人去了,順利的話這周就能回國。”
張纓豹攥住粗壯手腕,眼眶一紅,“哥,其實我很怕死。”
張烈虎沉聲道:“王侯將相都逃不過生老病死,怕啥?不怕,頂多幾十年,咱哥倆都得死,若是真有陰曹地府,誰敢欺負你,哥幫你揍他們。”
張纓豹夾雜著哭腔說道:“我無數次幻想過死亡後的畫面,感受不到光,感受不到疼,沒有了思想,大腦一片空白,它會始終持續下去,幾萬年,幾億年,永遠永遠……我一想到這裡,就會發自內心的恐懼,不想思維被剝奪,成為一粒塵埃。”
張烈虎努力揚起笑容,說道:“所以說聰明人活不長久,想的太多,有損心神,能長命百歲才怪。像我這樣的大老粗,從來不去考慮身後事,死就死了,反倒是一了百了。”
張纓豹閉起沾滿淚痕的雙眼,嘴唇不住輕顫。
張烈虎扶住他的頭,靠在自己壯碩胸膛,兒時這樣,三十年後也是這樣。
張家能從天潢貴胄滿地走的京城殺出一條通天路,憑的不僅是底蘊,張家集團上市,吞併雷氏集團,扶持雷牧東,逼走雷斯年,這一切一切,都是出自張纓豹的謀劃。
旁人都覺得張烈虎是哥哥,替弟弟遮風擋雨,其實聰慧絕倫的張纓豹,才是張家主心骨。
兄弟倆在夕陽中互相依偎,直至黑暗吞併天際。
嗡的一聲,手機震動。
張烈虎極為不耐煩的掏出手機,正想甩到一邊,可餘光瞅見了一行字:雲老闆單獨見了趙鳳聲。
張烈虎皺起又濃又重的眉毛,陷入沉思。
姓趙的痞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見到天宮之頂的雲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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