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淖姬商討一番過後,霍光便從這座宮殿裡面走了出來。
今天要做的事情。
基本上都已完成,接下來,就看魚兒上不上鉤了。
回去的路上。
霍光又看到了武始侯劉昌,不過並非在樹上摘果子,而是坐在樹下捂著嘴巴,一臉的泥巴和血跡。
“呦,武始侯這是咋啦?”霍光皺眉問道。
武始侯劉昌看見來人是霍光,當即嘿嘿憨笑道:“從樹上摘果子,一不小心掉下來了。”
“諾,給你。”
“這果子很甜的,小孩子都喜歡吃。”
武始侯從兜裡掏出果子,然後遞了過來。可能因為門牙磕掉了,說話間,有些關不住風的感覺。
霍光接過果子,衝著武始侯劉昌微微一笑。
看著對方憨憨的樣子。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武始侯,你摘果子不必親自上樹。你是趙王的子嗣,又是武始侯,身份尊貴,讓你的這些奴僕爬上樹去摘不就行了。”
然而。
憨憨的武始侯劉昌,卻是給出了不同的看法。
“那不行的,霍議郎,我是武始侯,就是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腿,也有人照顧。要是我這些奴僕從樹上掉下來,摔壞了身子,誰照顧他們呢?”
這句話一出口。
霍光直接沉默了,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只能衝著劉昌伸出大拇指,吐出一個音來。
“6!”
怪不得御史大夫張湯會說,劉昌適合做趙國太子呢!
就衝他這種宅心仁厚!
若是成了趙國的王,那麼趙國封地百姓的日子,估計會好過上不少。
霍光本想問為啥不拿杆子打。
不過想了想後。
還是決定不問了。
他怕劉昌的回答過於逆天,又把自己給震驚了。
對此。
霍光只好微笑著問道:“那你身體沒啥事吧?”
“沒事,紮實著呢!”劉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性的在霍光面前走了幾步。
可惜。
還沒走幾步,突然就一陣頭暈腦脹,步伐踉蹌了起來。
還好霍光眼疾手快,給他扶住了。
然後對他的那些個奴僕呵斥道:“你們幾個愣著幹嘛,快點把武始侯扶回去休息。”
“諾。”
霍光看著這一群人離去,嘆氣一聲。
也是命好,生在趙王家裡。
不然?
就他這樣的人,擱在自己那平陽縣裡,都娶不到妻子。
搖搖頭。
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屋子,感覺有些睏乏,便睡了過去。
可哪知半夜時分,門被人敲響了。
霍光以為是張公派人來叫他過去商談事情。
於是!
便起身去開門,嘴裡還忍不住抱怨道:“這老頭該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之前四更天過來敲們,昨天三更天就敲門,今天好了,半夜就來敲...誒,怎麼是你?”
屋門一開。
來者穿著一身類似於黑色斗篷的素衣,面帶絲綢布料遮掩著樣貌。
霍光開門後,她便摘下遮住樣貌的絲綢布料。
原來是太子宮裡的孺人江琴。
“白天你不是在我耳邊說,可以幫我江家報仇嗎?”江琴目光灼灼地看著霍光,道:“我問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霍光看著報仇心切的江琴,又看了下四周無人盯著,便說道:“進來說話,我這屋裡有油燈,你把火把熄了。”
“好。”
江孺人熄了火把後,走進了屋子。
看著面前這年紀輕輕的霍議郎,直接就問道:“白天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霍光皺了皺眉,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是說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才能告訴你想要知道的。”
“好,你問!”
江琴點點頭。
霍光想了一下,問道:“你從太子東宮裡,怎麼跑出來的,沒人看守你麼?”
江琴搖搖頭,道:“沒人看守我,我在劉丹的眼中,沒那麼重要。若是出不來,我上次又是如何替我兄長通風報信,讓他提前逃脫追捕的呢?”
聽到這。
霍光愣了一下,說道:“你能出來,那為什麼不逃?”
“逃?呵呵!”
江琴一聲冷笑,如凜冬的落雪,悽美而又動人。
霍光看她這幅表情,不禁皺著眉,問道:“你笑什麼?”
江琴搖了搖頭,道:“霍議郎大概從小就生活無憂無慮,出生在權貴家庭吧?”
“額?不算,我父親只是平陽縣裡一個小吏罷了!”霍光說道。
只聽江琴說道:“我孃家人,已經被太子殺光了。現在僅剩一兄長,說要去長安奏劾,也了無音訊。”
“江家僅剩我一個女子,你讓我往哪裡逃?”
“出了邯鄲,我就是一流、氓,連貧民都算不上。你覺得,我能在外面虎豹豺狼的壞境下,生存下來嗎?”
無房者為流!
無田者為氓!
其實放在現在,很多人都是流、氓之徒。
但古代的社會風情與現代肯定是不能比的,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聽完江琴的回答,霍光點了點頭頭,道:“好,我知道了。那下面,該我回答你的問題。”
“我白天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已經有人去了長安上書天子,奏劾趙國太子劉丹。”
“而上書天子之人,名叫江充。”
“我猜測,這江充就應該是你的兄長江齊,取得化名。”
“至於我?”
“乃是陛下派來,專門調查江充所告一事,是否屬實的議郎霍光。”
聽到霍光這話。
那江琴滿是絕望的眼神中,終是流露出一絲喜色。
只見她右手捂著心口,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道:“兄長能抵達長安就好,說明他已經解開蠱毒,無性命之憂了。”
蠱毒?
看著江琴自言自語,霍光有些疑惑。
還不待他問話,那江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霍議郎,你要小心了。”
“今日你走後,劉丹這歹人將巫師胡憲請回宮中。”
“可能要對你下蠱。”
對我下蠱?這怎麼又扯到下蠱了?
霍光頓時感到頭疼,道:“你是說,太子劉丹準備害我性命?”
江琴則是搖頭,道:“不不,劉丹要害人性命,以他的脾氣向來都是直接抓起來殺了。下蠱,是為了控制你,讓你對他唯命是從。”
用下蠱來控制自己?
可能嗎?
霍光微微皺眉,不置可否的搖頭道:“巫師這種東西,我是不太相信的。下蠱?呵,騙人的把戲!”
江琴見他不信,也沒有著急,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你不信?”
“不信!”
聞言。
江孺人直接脫掉類似斗篷的外衣,然後就要敞開裡面的直裾衣物。
其行為,把霍光嚇了一跳!
出於男性的本能,他還是瞥了一眼,才轉過頭說道:“江孺人,你別搞啊,我這麼小,對你是沒有興趣的。”
“你快把衣服穿上。”
“咳咳……”
江琴聽到霍光的話,黛眉緊蹙,略有些惱怒地說道:“罵你是小惡賊還真沒有罵錯,想什麼呢?我是讓你看我這裡被種的蠱!”
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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