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追出去,只見月光下,陸思桃扶著牆乾嘔。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像是隨時會被風吹散。
老陸頭站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著院子裡的這一幕,眉頭緊鎖。他想起今天陸長昌說的話,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安。
這個家,究竟怎麼了?
“你爹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你和福寶到底怎麼了?”尹氏站在門邊,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的女兒。屋內的油燈在寒風中搖曳,將母女二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
陸思桃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她的目光遊移不定,時而看向窗外的夜色,時而瞥向房間角落。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更加深了尹氏的疑慮。
“沒什麼啊,爹瞎說的。”陸思桃噘著嘴,聲音細若蚊蠅。
尹氏走近幾步,伸手抬起女兒的下巴。昏黃的燈光下,女兒那張熟悉的小臉上寫滿了心虛。她嘆了口氣,語氣不自覺地放軟:“桃兒,你老實告訴娘,你和福寶到底怎麼回事?”
被母親這麼一問,陸思桃的眼眶瞬間紅了。她咬著下唇,支支吾吾地開口:“就是...有好吃的我分它一半,晚上怕它冷就讓它進被窩裡睡...”
“什麼?”尹氏倒吸一口涼氣,“你讓那畜生進你的被窩?”
“娘!福寶不是畜生!”陸思桃突然抬頭,眼中閃著淚光,“它很乖的,從來不會亂拱亂蹭...”
“荒唐!”尹氏氣得渾身發抖,“你可是大姑娘了,怎能做出這等有辱門風的事?若是傳出去,你讓我們陸家的臉往哪擱?”
陸思桃縮了縮脖子,淚珠撲簌簌地往下掉。
幾日光景匆匆而過,院子裡少了福寶的身影,倒是清靜了不少。但這份清靜中,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
陸思桃整日以淚洗面,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
臘月初六的夜晚,寒風呼嘯。
陸思明踏著月色來到內宅三房。他搓著凍得發紅的手,臉上卻洋溢著掩不住的喜色。
“明天初七,老爹給了我一筆零花錢,讓我帶若雨去青山鎮置辦新衣裳。”他捧著熱氣騰騰的茶碗,笑得見牙不見眼。
屋內的陸思遠和盧氏聞言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爐子上的水壺發出輕微的鳴響,為這份溫馨增添了幾分暖意。
“五百文夠不夠?要不三哥再添些?”陸思遠放下手中的活計,關切地問道。
陸思明連連擺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夠了夠了!爹賣了一畝二等水田,收到了一筆鉅款。三兩納彩,一兩辦酒席,這五百文是額外添的。”
一旁的陸星辰聽著這番話,不禁暗自點頭。老陸頭的安排可謂用心良苦,既要顧全家裡的面子,又要讓各房心裡平衡。
“聽爹說,等若雨進門,老賀家就要來提親了。”陸思明壓低聲音,目光不經意地瞥向隔壁房間。
陸思遠眉頭一皺:“桃兒的事還沒定下,芝兒的親事就要提前定了?”
“六妹把陳鐸子燙成那樣,這親事八成是黃了。”陸思明嘆了口氣,“兩家都沒再提這事,估計都沒那個心思了。”
夜色漸深,陸星辰端來一盆熱水,看見大遠還在桌邊埋頭寫寫畫畫。
“該洗腳睡覺了。”她輕聲提醒道。
大遠慌忙把紙張藏進袖子裡,那模樣像極了偷腥的貓兒。
“喲,還不給姐看?”陸星辰笑著問,伸手就要去夠。
“姐,這事只有我知道。”大遠紅著臉躲開,“我已經長大了好嗎,有些事不想讓人知道,請姐姐尊重。”
這番話把陸星辰逗樂了:“臭小子,還沒上蒙學就這麼會說話了?好吧,姐不問了,快把你的臭腳丫子洗了睡覺。”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