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回到了武英殿,笑著對張福生說道,“有文武大臣求見,如果是國事就準。如果是太上皇回鄉之事,就不召。”
張福生自然記在心裡,大臣求見也不是每個都會被召見,張福生這樣的宦官等也會提前問一下大臣求見的緣由。
這不違反老朱定下的鐵律,宦官不得干政等是事實。可是宦官去問官員求見的原因,那也是他們的本職工作,無非就是官員不需要奏報的那麼具體。
至於一些官員如果想要耍小聰明,這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要想一想後果罷了。
真的要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上綱上線就是誆騙皇帝了,這可不是一般人敢承擔的罪名,這些政治默契很多人也都是記在心裡的。
靠著張福生這些人,朱允熥確實可以得到些許清淨,有些大臣確實沒辦法因為這件事情煩他,只是這些還不夠。
朱允熥隨即看向道衍和夏原吉,“如果事關太上皇回鄉的奏章,你們先看一下。要是沒有大事,你們就留中。”
官員們見不到朱允熥當面奏報,自然也可以上奏章,只是奏章會不會送到朱允熥的手裡、他會不會看到,這裡面肯定也是有學問了。
道衍和夏原吉等人也會草擬奏章,或者是將遞到皇帝御案的奏章進行排序,緊張的放在最上面、最顯眼的位置等。
而一些不是很重要、不是很緊急的,可以堆在奏章的最底部。甚至有些奏章實在沒什麼可在意的,朱允熥都不會看,讓道衍等人直接批了。
皇帝一方面需要避免被大臣矇蔽,避免一些正經的奏章看不到。可是另一方面也要在意一些大臣的奏事,必須要言之有物、要有正經事。
畢竟即使是老朱當年責罰了茹太素,依然改不了一些大臣喜歡在奏事時賣弄文采。
或者是有些官員為了拍馬屁,不斷的上奏摺問安等,對於這類大臣的奏章看了自然是浪費時間。可是因此責罰,也不是特別合適。
在這樣的情況下,擋箭牌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不管是張福生也好,還是道衍等人也罷,確實可以幫助朱允熥節約時間,讓他寶貴的時間放在處理真正的國事上。
道衍這時候也小心提醒說道,“陛下,臣以為百官若是見不到陛下,說不定會讓家眷去求見皇后殿下。”
朱允熥一下子明白了,笑著說道,“大和尚提醒的對,皇后雖然知道這些事情。不過還是讓人去說一聲,她也有不少事情要做,沒必要浪費時間。”
徐妙錦這個皇后可是正經皇后,宮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呢,就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跟著一起浪費時間了,還是做好她該做的事情更重要。
這樣也就是道衍了,昨天的時候還在勸諫朱允熥,認為老朱帶著朱文垚回鳳陽是不太合適的。
可是在朱允熥主意已定的情況下,道衍就開始幫忙出謀劃策了,要讓皇帝不再為這些事情多分心,要幫皇帝徹徹底底的辦好這些事情。
這樣的立場、這樣的辦事風格,還是讓人非常滿意的,這也就是一個能臣的體現,是真正的做到了能夠為君分憂。
張福生這邊自然是得到了皇帝的旨意,肯定也是立刻安排人去奏稟皇后了,有些事情也確實需要讓皇后殿下及時知道。
“能躲一個暫時的清淨,只是想要徹底清淨是難嘍。”朱允熥有些自嘲的說道,“這些事情抓緊去辦,定下來了才能落的真正清淨。”
道衍就立刻說道,“陛下,臣等定當和魏國公等及時商討,絕不會耽誤太上皇陛下回鄉祭祀之事。”
事情也就是這麼回事,在老朱沒有真正動身回鄉的時候,肯定會有一些文武百官想方設法的來勸諫等等,因為一些人覺得事在人為,他們還可以改變局面。
也就是等到老朱真正的動身了、祭祀後回到了應天府,那些議論的聲音可以暫時的消散,說不定也就是有些人稍微勸諫一下不能再有這類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求見的官員確實不少,這些人基本上也都是想要奏報老朱回鄉的事情,想要讓老朱和朱允熥改變主意。
這些人一概不見,而那些被召見的大臣在奏報完正經事就直接趕走,想要繼續奏報其他的事情,那就是顯然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了。
忙忙碌碌一天的朱允熥回到西宮就抱怨,“祖父,這兩天肯定也有人來煩你了。”
老朱就笑著說道,“用不著過兩天,現在就有人來求見了。你這個皇帝當得不怎麼樣,哪能讓大臣有事沒事找退位的皇帝?”
朱允熥忍不住吐槽說道,“回頭我記下來這些人的名字,什麼時候找個理由給他們穿小鞋了。”
這些玩笑就沒必要當真了,因為老朱知道朱允熥肯定不會計較這些事情。
因為如果真的計較,那就不會存在這些大臣求見的意願傳達到老朱的耳朵裡。
雖然老朱退位了,可是朱允熥也從未表達過任何想要讓老朱和朝臣隔絕的意思,他甚至是比較熱衷於看到大臣見到老朱。
身正不怕影子斜,再加上有著老朱的偏寵,所以朱允熥做事就看起來格外的大氣,根本就不需要擔心權力的事情。
皇位都傳了,自然也有就沒必要擔心大權旁落的事情。當皇太孫的時候就可以主持朝政,沒理由是當了皇帝之後權力反倒是沒了權力。
老朱笑著問道,“現在都是在勸咱不回去,沒說不準帶文垚回去?”
朱允熥得意的說道,“我就沒說文垚跟著回去,要不然現在哪能是現在這樣?真的要是說了文垚也回去,午門就跪了一堆人求見了。”
聽到朱允熥這麼說,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事實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老朱回去就壓力很大,要是再說帶著朱文垚,必然是更大的阻力。甚至可以說真正的阻力,其實就是來自於朱文垚回不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