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下，兄長說得對，但一想到那些人算計他的女兒，心裡就如同被火燒一般。
“具體原因還未查明。”楚王妃輕抿了一口茶，語氣平靜地說道，“不過夏嬤嬤傳來訊息，那個冒牌的柳星怡已經被趕出雲陽子府了。”她說著，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寧王的神色。
雲陽子府向來是眾人關注的焦點，府中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很快就會傳遍龍都。這次的動靜鬧得不小，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
“那府上外室女眾多，也不知道被趕出來的到底是哪一個。”楚王妃頓了頓，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不過看到顧大風一家落魄的模樣，不少人都瞧出身份了。聽說他們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正在城南的破廟裡棲身。”
“這顧家人也真是...”楚王搖頭嘆氣，“明明已經給了他們不少銀兩，怎麼還鬧到這個地步？”
寧王冷冷一笑：“貪得無厭罷了，若非顧及芸芸，我早就讓人將他們趕出龍都了。”
楚王妃看了看兩人，輕聲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雲陽子府為何會突然將人趕出去。若是查出了什麼...”她的話沒說完，但在座的人都明白其中含義。
殿內再次陷入沉默。窗外的風聲漸大，吹得庭院裡的竹葉沙沙作響。一隻畫眉鳥落在窗欞上，歪著頭打量著屋內的人。
“該不會...”楚王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他們會來找我們要芸芸吧？”
“讓他們來。”寧王眼中寒光一閃，語氣冰冷，“芸芸是他們的孩子嗎？也配來要人？”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
楚王看了看弟弟陰沉的臉色，連忙安撫道：“應該不至於這麼不要臉。再說了，芸芸現在可是我們府上的小郡主，他們哪有這個膽子？”
然而事與願違，三日後，雲陽子竟真的登門拜訪了。
其實他也是被逼無奈。那日他回府後，老母親就開始鬧騰，說什麼也要見見那個疑似親孫女的小郡主。若不去要人，老太太揚言要打斷他的腿。
在雲陽子看來，自己膝下子女眾多，少這一個也無妨。若能與楚王府結個善緣，日後說不定還能討些好處。可他這番話剛跟老母親一說，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這段日子老太太身子好轉，雖說話還有些含糊，但聽人說話已經能聽明白了。她拄著柺杖，顫巍巍地指著雲陽子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孝子！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就算你不在意，難道我這個做祖母的也不管不問嗎？”
無奈之下，雲陽子只得硬著頭皮來了。
此時的寧王正陪著芸芸在上琴課。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將小姑娘的側臉映照得如同瓷器般剔透。
芸芸坐在琴案前，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動琴絃。雖然還顯生澀，但已經能彈出一段完整的曲子。她專注的模樣，讓人不忍打擾。
寧王在一旁看得入神，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因常年習武而粗糙的手掌。這雙手握慣了刀劍，卻無法像芸芸那樣在琴絃上翩翩起舞。他暗自感嘆，這琴藝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學的。
“王爺。”蕭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雲陽子來了。”
寧王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他們查得倒是快。”
“是的。”蕭景低聲道，“聽說是老夫人逼著他來的。”
“你去盯著點動靜。”寧王冷聲吩咐，“這幾日要加強對小郡主的保護，若是有人敢打芸芸的主意...”他沒說完，但蕭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蕭景自然知道芸芸的身世。儘管此事未曾張揚，但如今也不是什麼秘密了。為了保護芸芸，寧王特意安排了六名暗衛日夜跟隨，就連她的院子都佈置了暗哨。
此時的雲陽子站在楚王府的大門前，冷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府門兩側的石獅子莊嚴肅穆，似乎在無聲地嘲笑他此刻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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