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何嘗不知道自己眼下所面臨的困境,但他生性高傲自負,戎馬一生,何曾受過今日這等奇恥大辱?
讓他強攻防備森嚴,兵力遠超自己的京城,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但若是讓他就這麼灰溜溜地領兵撤退,他又顏面何存?將來如何在天下諸侯面前抬起頭來?
更何況,他唯一的,也是最疼愛的嫡長子趙元楷,如今還捏在對方的手上,生死未卜!
就在齊王焦頭爛額,進退兩難,幾乎要被逼瘋之際。
許卓在京城之內,苦苦等待的時機,終於成熟了。
他立刻再次入宮,向女帝洛鳳瑤,獻上了這最後,也是最為狠毒的一計。
“陛下,”許卓躬身立於御案之前,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自信。
“如今那城外的齊王,已是釜底游魚,甕中之鱉,不足為慮。其軍心早已大亂,糧草也已斷絕,他現在心中唯一的指望和軟肋,便是被我們扣押在天牢之中的世子趙元楷了。”
“臣懇請陛下,立刻降下一道‘仁慈寬厚’的聖旨。旨意之中,就說陛下您體恤皇叔齊王勞師遠征之苦,不忍心見到他們父子二人骨肉分離,天各一方。”
“因此,特恩准齊王帶領少數心腹隨從,入京到宮中面陳情由,並可酌情安排其與世子趙元楷相見。”
“陛下此舉,一來可以向天下萬民,彰顯我大梁皇室的寬仁大度,以及陛下您對宗室親情的看重。二來嘛……”
洛鳳瑤聞言,那雙美麗的鳳目不由得微微一挑:“二來,便是要效仿那太公釣魚,請君入甕了?”
許卓微微一笑,躬身道:“陛下聖明,正是此意。”
“那齊王生性高傲自負,又對世子趙元楷愛子心切,兼之如今已是內外交困,走投無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極有可能為了救出兒子,而冒險一搏,親身入京。”
“只要他敢踏入我大梁京城半步,那便是龍入淺灘,虎落平陽,插翅也難飛了!”
“屆時,城內早已佈下天羅地網,宮中亦有重兵埋伏,只需陛下一聲令下,便可將這逆賊一舉擒獲!”
“如此一來,則可兵不血刃,輕而易舉地解除京城之圍,亦可徹底剷除齊王這個威脅我大梁江山社稷的心腹大患!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女帝洛鳳瑤聽罷許卓這番毒計,沉吟了片刻,隨即朱唇輕啟,語氣冰冷地吐出了兩個字:“准奏!”
很快,一道措辭懇切無比,字裡行間卻充滿了皇恩浩蕩與宗族溫情的皇帝聖旨,快馬加鞭,一路暢通無阻地送往了京城之外的齊王大營。
齊王接到這封來自京城皇宮的聖旨之後,反覆看了數遍,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變幻莫測。
“伯庸,你說,這小賤人和那許家小兒,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齊王猛地將聖旨拍在案几上,沉聲問道。
首席謀士劉伯庸花白的眉毛緊緊蹙起,眼中閃爍著審慎的光芒:“王爺,依臣之見,這聖旨九成九是個陷阱。”
“名為招降,實為誘殺。許卓那廝,詭計多端,心狠手辣,絕不會如此好心。”
齊王煩躁地來回踱步,鐵甲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本王何嘗不知!可元楷尚在那奸賊手中,若本王強行撤兵,元楷性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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