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思拿出自己隨身帶的手帕,為這個剛淋過雨的少年擦去額頭上的雨水。
這個過於親密的舉動,讓林滿六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急急忙忙接過手帕,告訴喬可思他自己來便可。
之後二人等到小雨停歇,便又開始了在亭外練劍共勉。
一直到傍晚時分,林滿六才向喬可思告辭,乘著馬車向城中客棧行去。
馬車還未走遠,便有一人從山路拐角處探頭說道:“今天林大哥與姐姐一同在雨中小亭裡說了些什麼啊,怎麼姐姐一臉傷感神色呢?”
喬可思自然發現了那人,正是她的弟弟喬雲年。
“練劍!”喬可思斜眼看向這個偷偷摸摸的弟弟說道,想必他定是在旁邊偷聽許久了。
“你們天氣好練劍!天氣不好練劍!今天都下雨了還是練劍,練劍當真有意思嗎!”喬雲年捶胸頓足一臉悲憤地說道。
喬可思沉默不語,不再搭話。
“我明天自己下山去找林大哥玩去,他上山只會同你在此練劍,實屬太過無趣了些!”喬雲年看著不願多說的姐姐,就轉身朝山上走去。
但他還是不時回頭,看看這個在亭中沒有再言語什麼的姐姐。
心裡想著,這些大人都在想些什麼啊...太無聊了。
......
三月十二日,清晨。
今天依舊下著濛濛細雨,雨水打在商隊馬車的防水布,又滑落在車輪上。
而後又被前行的車輪摔到了地面,和地面的水窪碰撞在一起,就此與濁泥混在一起。
天降的甘霖,也終將歸於泥濘?
在商隊管事的帶領下,眾人從北門出發準備繼續東行。
林滿六或許是因為之前這幾日的表現,被商隊管事喊到了前方的馬車上坐著。
雖然是在駕車旁的車沿坐著,但已經比一開始跟在車隊後方,獨自徒步行走好上太多了。
可商隊剛出北門一里路還不到,就有一個呼喊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前面的商隊停一下!停一下!林滿六——”。
發出呼喊聲音的人,正在御馬前行,短衫少年聽到了在喊自己的名字,還是一名女子的聲音...
好像是喬師姐?
林滿六隨即跳下馬車車沿,轉身看向後方。
只見一名勁裝束髮的女子御馬而來,來到林滿六面前,便也翻身下馬。
喬可思有些氣喘吁吁道:“我來送一送你...額,原本打算穿那日在亭子那身黃裙來著,不過騎馬不太方便還是這般出門了...”
“師姐這樣更好看些,更加的颯爽帥氣!”林滿六朝著喬可思笑了笑。
“對了...我有一物送給你!”喬可思說著,就解下身後包裹,從中拿出一柄黑鞘短劍。
少年看著短劍模樣,比春窗蝶還要小上些許,但是又比尋常匕首大一些。
林滿六接過這把短劍,喬可思又出聲說道:“此劍名為野外行,也喚作山野行,是我十歲那年父親為我打的,我現在要幫襯著父親處理山中事物,就將此劍送你啦!”
短衫少年將短劍拔出鞘,見到劍身上刻字寫就“寒鴉噪晚景,喬木思故鄉”。
他本想推辭,可看著面前的喬師姐,便不再矯情。
“林滿六謝過師姐贈劍!此行定會用師姐所贈之劍,清蕩寇,護身安!”短衫少年向喬可思點頭說道。
喬可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言出聲:“這就對啦!要是敢不要,我揍你!”
面對她的玩笑言語,少年也跟著咧嘴笑起。
隨後喬可思又囑咐了些路上事宜,便準備轉身離去。
林滿六又喚了一句,師姐。
喬可思回頭看向少年,面色有些疑惑,正準備詢問是還有何事。
就在此時,林滿六跑到喬可思身前,一把將她抱住,隨後瞬間又立即鬆手。
還不等喬可思有什麼反應,短衫少年便就低頭說道:“除了爹孃和師父只有師姐待我這般了,剛才逾越之舉...還望師姐見諒!”
喬可思嘆氣出聲,舉起右手,像是準備敲打少年腦袋。
但很快又收回了動作,隨即轉身不再言語,擺了擺手便御馬離去。
在旁人看不到的臉上,勾起了淺淺的微笑。
此時的東行遠遊路,已經快要過半...
少年或許在成長的道路上,或許會因為一些事物變得偏激和無理可循。
但他們的心中,定有一束不可磨滅的心火,指引他們重歸正確的方向。
最是意氣風發時,心火匯聚燎原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