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從許靖央的身後吹來,讓她更加清醒,定了定心神。
她現在是許靖央,是許家的大小姐,不是神策將軍許靖寒。
按照之前對外的解釋,她陪著兄長在邊關住過三年。
之前她在軍營裡時,就曾利用身份的便利,刻意傳出妹妹來邊關小住的訊息,為的就是給日後她假死回京做鋪墊。
並且,她跟寧王蕭賀夜並不熟悉,也只有泓山一戰的時候,曾為了討論戰術,相處過兩日。
她現在應當坦蕩磊落,假裝不認識他。
這樣想著,許靖央清冷英氣的面孔上,便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跟在父親威國公身後,從容地走到了蕭賀夜附近。
雖然許靖央沒有再看他,但是卻能感覺到,一道灼人視線帶著審查的意味,盯著她看了許久。
“見過威國公,”尚書崔大人見禮,含笑說,“還請國公爺別怪下官唐突,聽說高侍郎今日來做許家開祠堂的證客,下官便自己貿然來觀禮了。”
威國公拱手:“崔大人太客氣了,你能來,小女入族譜一事,就更加穩妥了。”
崔家能派人來,那是相當給面子了。
皇后的母家,崔氏門閥,在京中貴不可言。
崔尚書看了一眼許靖央,沒說什麼,他和蕭賀夜一起,被威國公領到了前頭去站著,許家族老一干人等,也上前來見禮。
許靖央站在人群的後面,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寧王蕭賀夜常年領兵在外,再加上身份尊貴,京中見過他的大員少之又少。
她父親威國公是不曾見過蕭賀夜的,故而就算此刻他站在崔尚書身邊,威國公也沒有多麼恭維,恐怕只是將他當成崔家的哪位貴公子。
倘若威國公知道那是寧王,早就圍上去了。
許夫人頻頻扭頭,打量許靖央。
許靖央剛出現的時候,她都愣住了。
這個時候許靖央應該在去找乳母劉媽媽的路上,怎麼會回來!
眼看著三炷香馬上要燃盡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族老是很尊重規矩傳統的人,倘若起壇燃香失敗了,他肯定不會再同意許柔箏入族譜。
“母親,”許柔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壓低聲音,柔柔開口,“要是大姐姐鬧起來,讓崔尚書看見了,豈不是影響爹爹的名聲?”
許夫人心裡咯噔一聲。
她回頭看向青嬤嬤:“你去想辦法,把許靖央先支走!”
青嬤嬤正要去,許鳴錚卻按住她。
“還是我去吧,她若敢在大庭廣眾跟我鬧,絕對吃不了兜著走。”說著,他主動走了過去。
許鳴錚巴不得許靖央這個時候跟他動手,這樣父親肯定會勃然大怒,當場將她送去莊子上。
看見許鳴錚過來,許靖央動也不動。
她穿著天青色的衣裙,更顯得面容平靜得宛如落過雪。
許鳴錚站在她身旁,剛要說話,許靖央卻搶先一步開口。
“上次挨的打,這麼快就養好了?”
她聲音不大,再加上站在最後面,所以並不惹人注目。
倒是許鳴錚,聽見這句話,瞬間被引燃了幾分火氣。
想著要激怒許靖央,他強行忍住脾氣,涼薄地嘖了兩聲。
“你要是有柔姐姐半點善良大度就好了,爹爹母親都說她是好女兒,只有你容不下她。”
許靖央笑了,目光看著許柔箏的背影:“要是父親母親知道,她拿五百兩給你去賭坊快活,結果你倒欠一千兩,還會覺得她是好女兒嗎?”
許鳴錚面容豁然一僵:“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