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去拿小刀來。”許靖央說,又點燃了火燭。
桌子上有把小刀,那是用來削水果的,竹影將刀子遞去,不明所以。
“大小姐,您要做什麼……哎,您小心!”
竹影看許靖央把刀子在火光上引了一遍,旋即就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手掌。
這可把竹影嚇得臉都白了。
“寧王今日來,是我的計劃之外,王爺城府深,更敏銳,我不能留下任何破綻。”
她剜了虎口和指腹上的薄繭,血絲流了出來。
幸好這些天,許靖央一直在用竹影給的煥顏膏泡手沐浴,手背上的疤痕消了不少,面板也變得比之前細膩了許多。
等許靖央清理完了,雙手已血跡斑斑,但她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
竹影心疼不已,連忙用乾淨的帕子擦拭乾淨,又拿止血的藥膏抹上去。
“大小姐,疼嗎?”
“不疼。”比起她上輩子受到的痛楚和折磨,這算得了什麼。
疼痛讓她清醒,許靖央也在仔細覆盤今日的計劃。
除了寧王出現,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而且,許鳴錚惹出那麼大的麻煩,等威國公和許夫人騰出手來,一定會質問他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靖央要的就是許鳴錚將自己欠了賭債的事說出來。
許夫人雖然疼愛許柔箏,可她最寶貝的,還是她的兒子。
一旦讓許夫人知道,許柔箏竟然敢縱容許鳴錚去賭坊一擲千金,不需要許靖央使勁,她們這虛假的母女關係,也會破裂。
只有讓他們從內部瓦解,攻其心志,許靖央才能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
賓客散去,許鳴錚被叫進主院屋內半個時辰了。
許柔箏不安地跪在主院的廊下。
她耳朵上還貼著紗布,卻依舊能聽見屋子裡,傳來一下又一下的棍響。
許鳴錚哀嚎痛哭的聲音不斷傳來——
“爹爹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逆子,我恨不得打死你,做什麼不好,你竟敢去賭!”
“啊……”許鳴錚慘叫一聲。
屋內,許夫人看不下去了,拉住威國公的手腕。
她紅著眼說:“老爺,打也打了,他捱了你十幾下棍棒,已經怕了,你把他打壞了,他還怎麼在巡防司當差。”
威國公扔開家法棍,目眶充血,憤怒至極。
“你給我去祠堂裡跪著,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起來,誰也不許求情!這次如果不讓他記住教訓,壞的是我們整個威國公府的根!”
這爵位剛落到頭上,還沒捂熱乎,要是傳出家醜,他在朝廷上怎麼做人?
那群言官的嘴,一人一個唾沫就能將他淹死。
怕許夫人包庇兒子,威國公親自提著許鳴錚去了。
“爹爹,爹爹……”許柔箏看見他們出來了,連忙膝行上前。
她正要求情,屋內卻傳來許夫人嚴厲的聲音。
“叫她進來。”
許柔箏臉色蒼白,她知道,給許鳴錚銀錢去賭坊這件事瞞不住了,許鳴錚都受了罰,現在輪到她了。
等她期期艾艾地進去,給許夫人跪下。
“母親,都怪我不好,我不該答應錚哥兒所有要求,您打我吧。”她淚眼闌珊。
許夫人紅著眼看她:“箏兒,你真讓我失望!那是你弟弟,怎麼能主動給銀子讓他去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