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更疼了!”他驚道,“定是我剛剛被門檻絆倒的時候,折著腿了,夫人,快拿我的腰牌,去宮裡頭請太醫!”
許夫人慌亂一瞬,按住他的手:“老爺,你別急,不會那麼嚴重的,一會青嬤嬤就帶著郎中回來了。”
許靖央佯裝擔心:“都子時過了,郎中再趕來,還不知什麼時候,父親的傷可等不得。”
“原本父親左腿就有陳年舊傷,若是新舊交替復發,那不是更嚴重?我從前見過一個人就是這樣,只耽擱了兩個時辰,就變成了癱子。”
威國公聽言,頓時甩開許夫人的手。
“毒婦!我的腿都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想著讓我等,等我癱了,你就滿意了?”
許夫人百口莫辯:“老爺,我怎會是這個意思啊!”
威國公看向許靖央,眼睛瞪大:“靖央,你會騎馬,快!你拿著為父的對牌,進宮去求皇上賜太醫,為父的傷耽擱不得了。”
看著他這樣驚恐的模樣,許靖央想起十年前,父親斷腿,他也是這樣慌亂悲痛。
他害怕自己會一輩子都變成瘸子,更害怕這樣身體殘破的他,在戰場上連逃亡都成了奢望。
正因為當時感覺到了父親的無助,和母親的悲痛,許靖央才會毅然決然選擇替父從軍。
“父親別急,您何苦捨近求遠?”許靖央看向許柔箏,“柔箏妹妹不是會治腿嗎?當年您的腿就是她治好的。”
許柔箏剛剛已經退到了最後面,沒想到許靖央還會點她的名字。
她臉色微微僵白,在接觸到威國公渴求的視線時,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麼。
許靖央催促:“柔箏妹妹,你還等什麼?趕緊為父親施針診斷,正如你當初救他那樣啊!”
威國公鬆了口氣:“對對對,我都糊塗了,柔箏會治,柔箏,你快替為父看看。”
數道目光落在許柔箏身上,她的腳卻像是灌鉛一樣,挪動的緩慢。
許柔箏看向許夫人,卻見許夫人坐在床榻邊,掩面無聲地啜泣。
許靖央再次逼問:“柔箏妹妹,你還在等什麼?難道你也嚇傻了,不會診治了?”
“不是的,”許柔箏立刻反駁,“我這就來給爹爹診脈。”
她走到床榻邊,拉起威國公的袖子。
許靖央疑惑:“不先看看他的腿麼?”
許鳴錚在旁邊嚷嚷:“柔姐姐醫術高明,你少在這插嘴,什麼都不會,還敢指指點點?”
許靖央唇角抿起冷笑,意味深長:“是啊,有柔箏妹妹在,父親的腿傷自然不必擔心。”
然而,許柔箏拉起褲腿的動作很是僵硬。
從外表上來看,根本瞧不出有什麼傷。
許靖央:“多半是內傷,腿斷了。”
威國公疼的都要躺不住了,一個勁催促許柔箏。
“柔箏,你還等什麼,趕緊施針,就像之前那樣,為父實在疼的受不了了!”
許柔箏豆大的冷汗順著鬢角滑出來,巴掌大的面孔慘白。
看到她這個反應,許靖央不用確認也猜到了。
她根本就不會醫術。
威國公也懷疑起來:“柔箏,你到底還治不治?”
許柔箏渾身一抖,撲通跪在腳榻上。
“爹爹……”她充滿懊悔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