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竹影嗚咽得更加無助。
她家大小姐命真苦,怎麼碰上了這群殺千刀的家人?
許靖央的內心,竟毫無波瀾。
她早就見識過家人的自私,上輩子他們就是這樣,吸乾她的每寸血肉,踩著她的屍骸過上了好日子。
方才還懷疑許夫人的威國公,將許靖央當做自己人一般吩咐事情,這會兒又為了自己的病情,將女兒推上刀山。
許靖央緩緩勻了呼吸。
沒有人知道,她一派平靜的面色,袖下的指尖卻輕輕顫抖。
這一瞬間,她殺意太盛,只要她想,地上的刀山,可以成為她手中的利器,眨眼間讓今日在場的所有人人頭落地。
可是她知道,她暫時不能這麼做。
殺了人,她確實報了仇,可她也會鋃鐺入獄。
不僅這些人做的惡劣行徑沒受到報復,還連累她再死一次。
只是短短的兩個瞬息,許靖央平復好了濃烈的殺意。
“父親,道士的話是否可信先放在一邊,我認為是你的藥不對,一直不奏效,所以才好不了。”
“許靖央,你又扯這些幹什麼?青元子道長都說了,還能有假?”許鳴錚粗聲斥責。
許靖央不予理會,只看著威國公:“我方才派丫鬟出門,替父親請太醫,約莫馬上就到了。”
在場的人都是一怔。
唯有威國公大喜:“真的?你應該早些說,為父疼好幾日了。”
許靖央抿唇:“早就想請,但思來想去,為此事進宮叨擾皇上不應當,所以想起已經從宮裡告老還鄉的佟院判。”
威國公略一琢磨,高興道:“佟老太醫?我聽說過他,曾是傷科第一聖手,有他來,為父的病情應當無慮,只不過他向來深居簡出,很多人想請他治病,都不得如願,你真的能請得動?”
許靖央淡淡微笑:“拿阿兄的令牌去請,佟院判會賣這樣一個面子。”
“那就好,靖央,只有你體貼為父的病情!”
威國公說完,不再看地上的刀山了。
許靖央看向許夫人:“那就請母親和柔箏妹妹準備好藥方,還有這幾日的藥渣,一會等佟院判來了,給他看看便知。”
許柔箏的臉色很蒼白。
但許夫人卻一臉平靜。
許鳴錚罵道:“許靖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父親的藥早就被你換過了!”
威國公愣住:“什麼?”
許鳴錚:“我上次回家,親眼所見,她的丫鬟竹影在廚房裡,把撈出來的藥材扔進了灶臺裡,鬼鬼祟祟,根本就是有問題!”
竹影無辜地解釋:“二少爺,當時奴婢說過,那不是老爺的藥,是大小姐的安神藥。”
“放屁!我將藥渣保留了下來,找人看過,那根本不是安神藥,你等著吧,一會太醫來,先收拾你。”
許鳴錚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把許靖央趕出家門,最好能廢了她的一雙腳。
讓她從此以後,在父母心中,再也無法跟那個英勇神武的神策大將軍聯絡在一起。
再提起許靖央,大家都只會想到,那個廢人罷了。
想到許靖央再也不能拿槍握劍,再也不能策馬領兵。
許鳴錚眼底的狂熱有些猙獰。
“不用等太醫,”許夫人說,“我就請了一位郎中,已經進府了,讓他來給老爺看,不就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