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將金剪交給下人,快步走來,親切握住太子的手:“去過威國公府了?”
“剛從他們府邸裡出來。”
長公主引著他去曲水流觴旁邊的雅亭裡,宮奴端上牡丹茶,長公主親手為太子斟了一杯。
“有了王院判的診治,威國公的腿腳應當有希望治好吧?”長公主問。
太子臉色平靜:“王院判雖去了,但威國公並無腿疾。”
長公主動作一頓:“哦?”
太子將當時情況明說,長公主輕輕皺了下眉。
“小小的一個國公府,剛成為新貴,還不算百年世家,就斗的那麼厲害,可見棘手。”太子語氣有些冷。
長公主倒是笑了笑:“各個家族都是如此,揭開那鮮亮的外衣,裡子都差不多……你見過許大小姐了?”
“見到了,”太子想起許靖央的表現,只是一笑,“正如姑姑所說,她聰明獨立,只是在家中並不得寵,甚至全家合力排擠,實在有些奇怪。”
長公主徐徐倒茶:“說奇怪,倒也不奇怪,本宮能猜中一二,這許家大小姐身為女子,寧願千里迢迢去邊關追隨她兄長,也不願留在京城家中,多半自幼便受到輕視與排擠。”
“她不被許家人接受,這才最好,利於我們接近她,神策軍認的是她阿兄許靖寒,自然對許靖央格外照顧,無論許家被冊封多麼高的門閥,神策大將軍這五個字才是他們家的護身符。”
“而你,鈞兒,若你能納她為側妃,便是如虎添翼,地位何愁不穩?”長公主音量低柔,被掩蓋在徐徐落下的茶水聲中。
太子沒說話,只喝茶。
長公主知道他心裡有數,笑容飽滿端莊:“今晚留下來用膳吧,本宮將夜兒也叫來,你們兄弟倆也好些日子沒見了。”
*
在管家權柄馬上要交給大伯母梁氏之前,府邸裡出了一件事。
起先是太子那日來了之後,威國公就做了個噩夢。
夢到太子將他們一家杖罰。
醒來以後,威國公就頭疼欲裂。
許夫人也說自己夢魘了。
漆黑的夜,許夫人躺在威國公身旁,發出了慘叫聲,直接把威國公嚇醒了。
威國公猛然坐起來:“大半夜,你發什麼瘋?”
許夫人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臉色發白。
“老爺,我又做噩夢了,夢到已經故去的老太爺向我示警,說咱們府邸裡藏著克全家的髒東西!”
“這怎麼可能呢!”
“真的!老太爺說,府邸裡鬧出這麼多事,都是那東西克的,務必得找出來。”
許夫人堅持如此,看她嚇得惶惶不安,威國公也將信將疑。
最近他頭疼的不正常。
於是,許夫人要求搜府,他便同意了。
許靖央夜裡被竹影輕輕推醒。
“大小姐,老爺夫人說夢到先人示警,要搜查全府,叫您去正院呢。”
許靖央抿唇:“母親為了不讓管家權旁落,還真是拼命,那就去吧。”
竹影為她攏上披風,許靖央回眸看一眼寒露,寒露朝她暗暗點頭。
到了正院,家裡人都在,連許鳴錚都被叫過來了,三房那邊的人也來了。
三夫人渾渾噩噩地靠在三老爺身上,有些走神。
威國公和許夫人坐在兩把太師椅裡,籠紗燈,火燭明耀,將他們面貌照的森嚴。
許夫人:“我和老爺懷疑先人示警,府邸裡藏有髒東西,事關全家家運,所以才急著將你們都叫來,好好搜查。”
丁管家立刻帶著僕婦們出去搜查。
先去了許鳴錚的院子,和三房的院落,自然是什麼也沒找到。
很快,就搜去了許靖央的房間。
許夫人一直用餘光觀察許靖央的臉色。
卻見她平靜地垂著眼眸,坐在圈椅裡,卻不像其他人那樣倚靠,而是挺直背脊,猶如一把玉骨,亭亭玉立。
可許夫人卻在心裡感到恥辱。
她為何那樣挺直腰背,裝腔作勢?
好好的一個女兒,養得不男不女,不如箏兒那樣,惹人疼。
最關鍵的是,許靖央毫無包容之心,一逮著機會就下狠手,把箏兒趕走了。
許夫人想,今晚拿捏住她的錯,定把她先趕去莊子上。
想到這裡,她看向縮在最後面的夏雲,相信夏雲已經把她交代的事辦好了!
不一會,丁管家提著一包東西入內。
“老爺,在東屋對面的倒座房裡,發現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