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賀夜來了。
許靖央起身迎接。
方才出門之前,她叫竹影替她跑了一趟寧王府,拿著蟠龍玉佩,邀約寧王在茶樓雅間相見。
雖她不確定蕭賀夜會不會來,但她既然出來了,等一等也不虧。
蕭賀夜坐去她對面,神態平靜冷漠,甚至顯得有些疏遠。
“坐吧,”他問,“病好全了?”
許靖央頷首落座:“多謝那日王爺替我叫的官兵。”
不然國寺地處深山,怎麼恰好有一隊官兵巡邏到那。
除了蕭賀夜,許靖央想不到第二個人。
蕭賀夜喝了口茶,似乎不喜歡,就又放下了。
“隨手的事,無需謝,本王更喜歡你做些實質性的回報。”
許靖央早有預料,從袖子裡抽出張紙,遞過去。
蕭賀夜開啟一看,倏而挑起眉梢。
紙上畫的,正是整個京街佈局圖。
詳細到三十六坊,七十二巷,都標出來了。
“許小姐,你這是何意,私藏輿圖,想造反麼?”蕭賀夜漆黑眉宇充滿了壓迫感。
若是膽子小的,被他用這樣的眼神一直瞧著,多半早就跪下了,因為那是浸透骨血的殺伐之威。
但許靖央面不改色。
大燕對地輿圖掌控嚴格,除了兵將和巡邏司能有,其餘人一概不許私藏私繪。
否則就有犯上作亂的嫌疑,畢竟一旦得知所有的行進路線,就可以精準打擊城內最脆弱的地方,以此作為突破,是重要的戰略命脈。
如今的兵部侍郎,就是在南下巡防時,親手繪製整個江南圖,而受到重用。
許靖央不慌不忙解釋:“這是我自己繪製的,更沒有造反的膽子。”
“之所以給王爺,是因為馬上就到二月二花朝節,那夜有花燈節,全京城半數的人都會參加,是最熱鬧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出亂子的時候。”
“倘若我是平王,只需要在那夜隨便製造麻煩,負責當晚秩序的五城兵馬司,從上到下都得被問責,而如果我沒記錯,五城兵馬司如今由太子殿下統管。”
嗡的一聲劍鳴。
蕭賀夜身未動,手卻持劍,已經抵在了許靖央的喉頭間。
那劍氣凌厲逼人,許靖央垂在耳邊的一縷碎髮,竟被直接割斷,落在桌上。
許靖央不偏不倚,不動不慌。
蕭賀夜眯著薄眸,猶如一隻待時而動的虎豹,渾身上下都是殺伐冷戾之氣。
“許家女,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王爺,我既決心要成為您的人,不怕談論局勢,更因是您手中的棋子,所以,我不過是發揮己用。”
許靖央抬起鳳眸,與蕭賀夜雙眼對上。
她目光中什麼都沒有,只有烈烈向上的野心。
“在你議論平王和太子之爭時,本王應當殺了你。”
“王爺不會這麼做,我知道,王爺也願一爭。”
劍鋒逼近脖頸,輕微刺痛傳來。
“許,靖,央,”蕭賀夜一字一頓,“你真以為本王不會動手?”
許靖央緩緩昂起下頜,主動靠近半寸:“我說過,願以王爺為先。”
“平王不會放過這麼花朝節這麼好的機會,他現在只需要一把刀,能削弱太子勢力的刀。”
“而王爺可在此時坐觀虎鬥,我有辦法,能讓王爺成為這場角逐中的最大獲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