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兀自喃喃:“她都二十又四了,呂家是她能選擇的最好的門第,放眼整個京城名門,誰會要個老姑娘!”
“又是從邊關回來的,就是長得有些姿色,但規矩很差,我都是為了她啊,怎麼沒人理解我的苦心。”
許夫人邊說,邊哭得厲害。
最後更是拍打心口,想將堵在喉嚨的那一口淤堵之氣舒出去。
她嫁給威國公二十多年,從未捱過他的打。
今天徹底將她的面子打落了。
越想,許夫人越覺得一口氣上不來,心頭的位置突突跳。
許靖央就是她生的討債鬼。
許夫人哎的一聲沒嘆完,就昏死過去。
瞧著她面如金紙,從椅子上滑倒,許柔箏驚呼:“快來人!母親暈倒了!”
主院一整夜兵荒馬亂,許靖央卻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她門窗緊閉,長公主身邊的張嬤嬤上門慰問,許夫人病著不出席,府邸裡沒有女主人招待貴客,讓威國公很是頭疼。
不得已,他親自見了張嬤嬤,許靖央身邊的竹影也在。
“國公爺,”張嬤嬤行禮,“許大小姐的身子可還好?長公主命老奴送來這些補品。”
威國公臉色滿是疲憊:“有勞長公主掛念,小女高燒不退,今日還昏昏沉沉地歇著,等她好起來,定叫她去親自給長公主謝恩。”
張嬤嬤連連擺手:“您言重了,長公主叮囑許大小姐千萬養好身子,老奴也得多嘴一句,國公爺您是許大小姐的父親,只有您疼她,她才好得更快些。”
威國公被皇帝整怕了,更不敢得罪長公主身邊的老嬤嬤。
不管張嬤嬤說什麼,他都只能不停地點頭:“……是,是,我肯定會多多關心她。”
張嬤嬤留下兩箱禮品告辭,竹影被吩咐送她到門口。
待威國公走了,張嬤嬤才主動問竹影:“許大小姐一切都好吧?如有難處,可一定要說,我們殿下會為她做主的。”
竹影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嬤嬤說的奴婢明白,也多虧還有長公主殿下想著大小姐,我們大小姐這次心傷狠了,昨夜高燒時哭個不停,還剪了自己的一撮頭髮,若不是奴婢攔著,都怕大小姐會尋短見……”
張嬤嬤嚇了一跳。
她忙問:“這樣嚴重?叫郎中來看沒有?”
“看過了,”竹影回答得模稜兩可,“涉及大小姐清白之事,夫人處理得不輕不重,換做是誰都會難受。”
張嬤嬤感同身受。
女兒家的清白乃是大事,被登徒子汙衊,又被身邊的丫鬟背叛,聽說許夫人還想壓著不報官。
碰上這樣的娘,許大小姐真可憐!
張嬤嬤感慨道:“你可一定要勸你們大小姐想開,若有委屈,就來長公主府,殿下會為許大小姐撐腰。”
“多謝嬤嬤,也謝過長公主。”
竹影將張嬤嬤送到國公府門口,皇后派人從宮裡送來的慰問也到了。
而且還是皇后身邊的大姑姑親自出馬。
張嬤嬤跟對方打了個照面,都是微微一笑,彼此行禮後擦肩而過。
待回到長公主府,宴會正熱熱鬧鬧地進行。
長公主看見張嬤嬤回來,起身藉口更衣,就去了內閣裡。
“東西都送去了?可有見到許大小姐的面?”長公主問。
張嬤嬤搖頭:“威國公府亂成一鍋粥了,連主母許夫人都病了,是威國公親自接見的奴婢,看他的樣子,許大小姐病得不輕。”
“不過,奴婢離開國公府時,看見皇后娘娘的人也到了。”
正在整理髮釵的長公主,手微微頓住。
她眼眸微微流轉烏光:“張嬤嬤,你說這個許靖央,會不會是裝病?藉機能跟本宮避嫌,又可以不得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