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箏倒是愣住了。
怎麼道長說這番話?
她又央求青元子再仔細看一遍,接下來,青元子說了很多沒意義的話。
大多數都是誇威國公府風水好,能養出傑出的子嗣。
至於針對許靖央的,一句沒說。
許柔箏急的咬唇,可又不能當眾提醒。
最終,青元子拱手,準備走了,範大人也要一同告辭。
威國公連忙派丁管家送他們。
許柔箏沒打算跟過去,隻眼底劃過煩躁。
請青元子來,就是為了讓他說出,許靖央克生母,還會連累威國公府獲罪,正好給端午節龍舟會上要發生的事做鋪墊。
範大人在這兒,威國公定會為了維護自己作為家主的家威,聽道長的話。
可青元子竟不說?
許靖央彷彿看了一場無趣的鬧劇。
“寒露,竹影,你們倆替我送一送道長。”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寒露和竹影把青元子送到門口,沒想到,這位道長看範大人上了馬車,忽然回過頭來:
“還請轉告許大小姐,貧道可沒有胡言亂語。”
他作揖,仙風道骨的那張臉上,也多了一分討好的笑。
青元子走了,竹影還憋著笑,可寒露一臉不解。
“他說這話什麼意思?”寒露問。
竹影:“還能怎麼,被大小姐嚇怕了。”
寒露仍存疑惑,沒再多問。
馬車上的範大人,問青元子:“你怎麼不按說好的來?”
青元子拱手:“範大人,實在是因為貧道看見許大小姐的面相,絕非尋常人,這種人有天命護佑,貧道怎敢胡言亂語,與天抗爭?”
範大人皺眉,有些不悅:“真是壞事!”
不管他怎麼說,青元子閉上眼,都不再開口了。
夜深了。
寒露來到寧王府。
跪在蕭賀夜的桌子前,將今日青元子道長來許府的事彙報清楚。
聽說青元子行為反常,燭光下,蕭賀夜的薄眸隱藏著深邃。
“看來,青元子很怕許靖央。”
“是,而且竹影好似有什麼事瞞著卑職,”寒露說,“後來卑職在房外,聽到竹影跟許大小姐提到幾個字眼,什麼‘出生時死胎’又有什麼‘收買’等字眼,具體的,卑職沒有聽清楚。”
蕭賀夜靠著椅子,俊美面龐,覆著一層陰影。
“你跟許靖央朝夕相處多日,你覺得她武功如何?”
“很好,能看得出來,收放自如,但是……”
“但是什麼?”
“許大小姐眼神裡沒有將軍的那種殺伐銳氣,她很平靜。”
平靜的雙眼,就像一汪不起漣漪的死水。
蕭賀夜身子微微前傾,大掌按在桌上,加深了面容的思量。
“寒露,你聽說過一句話麼?心有驚瀾,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王爺的意思是……許大小姐,是在偽裝自己?”
蕭賀夜沒說話,他讓寒露先回去。
隨後,從櫃子裡,拿出一節斷箭。
當初泓山一戰,神策大將軍為他擋了穿心箭,而自己被貫穿肩胛骨。
就連蕭賀夜以為神策大將軍要倒下的時候,他卻只是果斷地砍斷露在身體外的箭,繼而帶兵廝殺。
神策大將軍許靖寒,當時的面容,也是鎮定自若,毫無變色。
戰局越亂,他越穩,還總能料到敵人的下一步舉動。
可就是這樣一個機關權謀算盡的人,竟會突然戰死疆場,屍首不明去處。
唯有一個被馬踩爛頭顱的屍骸,身上掛著他的玉佩,能證明他的身份。
然而,到底是不是他,仍然存疑,否則當初也不會只有衣冠冢被送回京城。
“許靖央,”蕭賀夜把玩著箭頭,“如果你真是神策,暴露身份,是你無意,還是故意?又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