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曹操這麼一說,劉辯也想起來了。
曹操曾經初入仕途的時候,似乎確實是以法令嚴苛,不畏強權而聲名鵲起。
“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劉辯慨然輕嘆道,“朕為皇帝,不為百姓考慮,又還能為誰去考慮呢?”
“孟子有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曹操對皇帝的欽佩,不由油然而生。
自古至今,這番話每一位帝王都能說的出來。
可能說的出來,和做出來完全是兩回事。
幾乎大部分的帝王都是時刻將這番話掛在嘴邊,卻並沒有真正去做。
而當今陛下卻正好相反。
他反其道而行之,是在已經開始做了之後,才說的這番話。
而且,他甚至不惜代價的去得罪這個天下真正的民——士紳。
這份魄力,曹操自問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
他敢做,但他肯定會為此而猶豫良久。
“說起來,這個張邈啊!”劉辯拎起銅壺,給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孟德覺得朕要不要再給他一點機會?”
曹操瞬間警惕心大作,他說道:“陛下,若臣親去,或可說服他棄暗投明。”
“但陛下親臨陳留已過五日,可近在咫尺的他卻毫無動靜,全然不思覲見。不臣之心已是明目張膽,臣以為不可輕饒,更不必為他再留絲毫的情面與餘地。”
“當嚴懲!”
劉辯嘴角微微上揚,“可他畢竟是你曾經的故交。”
“應該是臣曾經瞎了眼!”曹操沉聲說道。
劉辯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說道:“你親自率軍去陳留縣見一見你的這位故交吧,朕與你便宜行事之權。這個人,我交給你,而你,只需給朕在陳留一個交代,如何?”
曹操神色一凜,但卻毫無疑問的應了下來。
這一次,他沒有在皇帝的臉上看到試探的意味。
而且,對於此事,他的心中早已有了決斷。
……
陳留郡治所陳留縣。
張邈在府衙之中坐立不安的徘徊著,神色滿是焦躁。
“我錯了,我真的搞錯了。”他喃喃自語的說道,一雙拳頭時而展開,時而緊攥。
堂上東郡東武陽人陳宮,笑言道:“府君何必急躁?對陛下心懷恨意的不是您,而是陳留士紳。您為陳留郡守,哪怕是犯了眾怒,跪迎皇帝,恐也難有施為。”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公臺難道不聞朝廷出兵十萬,區區陳留哪裡是十萬兵馬的對手?”張邈喊道,“我現在去向陛下負荊請罪,應該還不算晚。”
“朝廷哪裡能有十萬的兵馬,能出兵三萬,在卑職看來,已是殫精竭慮。”陳宮傲然笑道,“府君,時天下大亂,正是英雄豪傑一展所長之時,您又何必瞻前顧後。”
“如果十萬兵馬是真的呢?”張邈吼道。
“若是真的,皇帝就斷不會以賊寇手段來劫掠士紳家資了?府君,人只有在對某些東西極度匱乏的時候才會無所不用其極,用劫掠的方式。皇帝若不是金錢糧秣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想對於皇帝而言,更好的辦法應該是下詔籌糧。”陳宮說道,“除非他等不及。”
張邈隱隱有些被說服,但內心始終還是覺得不太踏實。
他煩躁不安的說道:“這可是謀逆,謀逆啊!”
“袁氏四世三公,名播海內,卻比府君您更早的行謀逆之事。袁紹去歲率軍潛逃,就已經是無比分明的謀逆了。可顧頭難顧腚的朝廷,卻在過去了足足一年之後,才想起來討伐他。”陳宮說道,“說起來,若朝廷當真有十萬大軍,府君以為陛下還會等這麼久嗎?”
“府君,如今的天下正是各奪天命的良機,您如今有陳留士紳傾盡家資扶持,麾下又有萬餘帶甲之士,您又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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