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樸的草廬前,曹操照舊打理了一下張邈與衛茲的墳塋,給二人奠了一些酒水之後。
便坐在草廬的門前,翻看兵書。
手中竹簡寫就的《孫子兵法》,被他盤的油光發亮的。
這本書是他少年時代便開始開的,一直陪伴他到了現在。
曹洪與曹純拎著一隻燒鵝、一罈酒打遠處走了過來。
“兄長,您還打算守多久?”曹純放下手裡的東西,問道。
曹操合上手中的兵書,看了一眼天象,說道:“陛下何時拔軍,我便何時離開吧!張孟卓乃是我心中值得託付家小的一位故交,雖道不同不相為謀,但為他守孝卻無關選擇。”
曹洪抱著雙臂看著這兩座墳塋,喃喃說道:“早知道兄長對這二人如此看重,我當初就不下那麼狠的手了,這整的我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夜戰之時,我一腳下去差點把衛茲給生生踹死了,慚愧,慚愧,實在對不住。”
曹操撕開包裹著燒鵝外面的荷葉,招呼曹洪、曹純二人過來一起吃。
一邊說道:“各為其主時,可不能心懷仁慈。你仁慈,旁人可不一定會對你仁慈。”
“如果戰敗的是我,而我又不願與他同流合汙,張孟卓也同樣會送我歸西。”
曹洪咧著一口大白牙,嘿嘿笑了起來,“這樣啊,那我就沒什麼壓力了。看著兄長天天在這裡守孝,而這倆人完全可以說是死在我手裡,我這心裡就難受,良心有些不安。”
曹操撕下一塊鴨肉,遞給了曹洪,“吃吧。城中近日可有要事?”
“要事?”曹洪仰頭想了想,“好像沒有吧,陛下下旨對衛、阮等族抄家之事,兄長你也知道的。”
他剛說完,曹純就說道:“還真有,陛下降旨將荀文若從京兆尹調了過來。”
“陛下對糧食的看重,似乎都勝過令天下歸心啊。”曹操感嘆道。
三兩口就料理了手中鴨肉的曹洪,哂笑說道:“這能不看重嘛,沒糧食人就餓死了嘞,更別提其他的。令天下歸心固然重要,但也不急在一時,陛下還年幼呢。”
曹操搖頭失笑,“你看這粗胚口裡的道理,不說則罷,一說反倒令人無法反駁。”
“本就是如此道理嘛,我好像沒有說錯吧?”曹洪探尋的目光看著曹操問道。
曹操抿了一口醇酒,笑道,“沒錯,沒錯。還有其他的事嗎?”
曹洪、曹純皆搖了搖頭。
片刻後,曹純好像忽然間想起什麼一般,對曹操說道:“兄長,說起來,還真有個事。”
但說完之後曹純又猶豫了起來,支支吾吾說道:“不過,我也不是很確定啊。”
“確不確定的,你先說了再說。”曹操看曹純那便秘一般的模樣,不由渾身難受。
曹純靦腆嬉笑一聲,說道:“兄長,這就是我的猜測,我覺得啊……就是我覺得陛下好像刻意在等兄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我的感覺。”
“原本那天荀軍師都已經在分遣兵馬了,可陛下忽然間下旨暫時按兵不動。”
“奧,那天就是兄長你到這裡守孝的第二天。”
曹操怔了怔,“你說真的?!”
“真的啊,但我是猜的。”曹純很不確定的說道。
曹操怔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張邈與衛茲的墳塋,說道:“稍後我與你們一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