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濟虎作勢虛拍了一下,笑道,“說吧,要啥?哥給你拿。”
嚴濟州鬆了口氣,趕緊報出清單:“虎哥,我需要一把趁手的刻刀,十六塊空白陣基,一瓶常規陣墨,再來一瓶封凝膠。”
嚴濟虎是行家,一聽這配置,眉毛一挑:
“嗬!這是要自己動手佈陣?你小子啥時候偷學了這門手藝?回頭可別來搶哥的飯碗!”
嚴濟州連連擺手:“虎哥說笑了!我這點斤兩哪夠?”
“就是在落霞道院時,偶然翻到一本殘破陣法書,裡面有個小陣看著有趣,想自己瞎搗鼓試試。成了是運氣,敗了當練手,哪敢跟您這行家比?”
嚴濟虎自然明白陣道艱難,方才也是隨口調侃。
他哈哈一笑,不再多問,轉身走向最裡側的展櫃,順手從櫃檯下摸出一個厚實的布袋。
“陣墨、封凝膠,齊活!”
他將兩瓶液體塞進布袋,然後指著玻璃櫃裡的兩塊磚頭狀物品,“空白陣基,哥這兒有暖陽玉的和黑檀木的,瞅瞅,要哪種?”
嚴濟州湊近細看:左邊是溫潤的淡褐色玉石,右邊是紋理細密的深色硬木。
想到融靈陣需長期浸泡水底,他毫不猶豫指向左邊:“虎哥,要暖陽玉的。”
“暖陽玉好啊,就是貴點,一塊得20碎靈。黑檀木便宜,只要10碎靈。”嚴濟虎提醒道。
“陣法得泡水裡,暖陽玉更經得住。”嚴濟州解釋。
“泡水啊?”
嚴濟虎恍然,隨即熱心道,“那其實用渠石做陣基更合適!便宜又皮實,專為水底陣法設計的!可惜店裡剛賣完。老弟以後若還要,提前跟哥吱聲,給你備著!”
嚴濟州眼睛一亮,想到日後擴產的可能性,立刻點頭:“那敢情好!謝謝虎哥,下次一定提前找你訂渠石的!”
接著,嚴濟虎又幫嚴濟州挑了把握感舒適、刃口鋒利的精鋼刻刀。
所有材料備齊,他拿出個黃銅小算盤,噼裡啪啦一陣撥弄。
“暖陽玉陣基,十六塊,三塊二靈石;常規陣墨一瓶,半靈石;封凝膠一瓶,半靈石;刻刀一把,四碎靈。攏共……四塊靈石六碎靈!”
嚴濟虎把算盤一推,爽快道,“零頭抹了,老弟給四塊半靈石就成!”
嚴濟州眨眨眼,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虎哥,四塊靈石整不行麼?就當照顧照顧弟弟?”
“嘿!你小子!”
嚴濟虎眼睛一瞪,故作肉痛狀,“這價兒哥都快賠本賺吆喝了!再抹,你嫂子該讓我跪搓衣板了!”
嚴濟州心中暗笑,面上卻不再堅持,利索地從懷中摸出五塊靈石遞過去。
“得嘞!”
嚴濟虎接過靈石,麻利地從櫃檯下錢匣裡數出五十塊亮晶晶的碎靈石,連同一個小錢袋一起塞給嚴濟州,“老弟以後常來照顧生意哈!”
“一定一定!”嚴濟州笑著應承,將沉甸甸的材料袋挎好,轉身出門。
他又在集市轉了一圈,在一家雜貨鋪採購了幾種特定礦石和一些零碎輔料,這才提著大包小裹,踏上歸途。
離家門還有段距離,嚴濟州就聽見前院傳來老爹嚴正堂和隔壁鄰居嚴正民的大嗓門。
“哥,不是兄弟我多嘴,孩子胡鬧,你這當爹的怎麼能跟著糊塗?養靈魚?這玩意兒是那麼好弄的?那可是靈獸啊!”
嚴正民的聲音帶著誇張的質疑,還“啪啪”拍著自己鼓囊囊的肚皮。
“你忘了我當年折騰那幾只靈龜了?好吃好喝伺候兩年,屁動靜沒有,最後全進了我這五臟廟!”
嚴正堂沉默著,只有旱菸鍋子“吧嗒吧嗒”的輕響。
半晌,才悶悶地吐出一句:
“我家老大那犟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認準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算了,由他去吧,就三個月,權當讓他死心。”
“你就慣吧!”
嚴正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這哪是為他好?你這是耽誤他前程!要我說,抄起掃帚也得把他攆出去!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拔高,透著掩不住的得意:
“瞧瞧我家濟清,從來不用我操這份閒心!剛得了信兒,那小子爭氣,透過遴選了!馬上就是落霞道院的正式弟子啦!”
“當真?!”嚴正堂的聲音裡帶著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濟清出息!恭喜啊老弟!”
他由衷地道賀,心中卻難免泛起對自家兒子的遺憾。
就在這時,嚴濟州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走了進去。
“正民叔,日頭都曬屁股了,您老不回家吃飯,還在這兒跟我爹嘮閒嗑呢?”
他語氣輕鬆,帶著點調侃。
“小州啊!正說你呢!”嚴正民立刻調轉炮口,“聽叔一句勸,養魚養龜這些玩意兒,叔是過來人!真不行!投入大把靈石、時間,到頭來……”
“叔,”嚴濟州直接打斷,揚了揚手裡鼓鼓囊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材料袋,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爹好不容易點了頭,您就別操這份心了。您瞧,材料我都買齊了,五塊靈石呢!您現在讓我打住,這損失……您老給補上?”
“呃……”
嚴正民像是被什麼噎住了,臉上那點“為你好”的關切瞬間凝固。
涉及到真金白銀,他向來是一毛不拔的典範。
“哎喲!瞧我這記性!”
他猛地一拍大腿,彷彿才想起來,“家裡灶上還燉著肉呢!糊了糊了!正堂哥,回聊!回聊啊!”
話音未落,人已腳下生風,急匆匆地溜出了院門,彷彿身後有狗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