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包廂的人都靜了下來,聽著周氏講述沈家之前的事。
沈清彥四兄妹也聽的很投入,爹孃在世時他們的生活幸福且安定,很少聽爹提前之前的生活,只是透過村裡人和沈老太太的隻言片語知道爹幼時的日子不太好,可沒想到竟是艱難到了這種地步。
柳月也聽的很認真,在書中沈昭這個人連配角都算不上,連名字都沒有一個,但在這方世界中、在別人的敘述中她逐漸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周氏還在斷斷續續的講著。
沈家那群人似乎永遠有著他沒法想象的勁頭,沈昭和如意去世的時候,家裡差不多欠了三十兩銀子,周氏也惡劣的想過沈清彥會為了還債賣掉沈鈴安,可沒想到才十二歲的少年,竟然毅然放下了紙筆,開始學著務農,靠種田、抄書、上山採藥一點一點的還掉了貸款。甚至還送弟弟們去讀書學醫,計劃著讓妹妹上女學。
她也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挖苦沈家了,才會拿沈清彥的婚事說嘴,結果沒想到沈鈴安轉頭就找來了柳月,讓沈家人徹底翻身了。
“我也說不明白我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大家的日子都是苦兮兮的過的,可你們就偏不認命,我看在眼裡,心中的怨氣越來越重。這段時間我跟著你們幹活掙錢,我是又高興又愧疚的,但出賣你們的人真不是我。”
周氏苦笑著講完了她討厭沈家的緣由,包廂裡安靜了一會兒,誰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柳月笑著給周氏遞了一杯茶:“那我們就繼續好好掙錢,把罵人的力氣全都用到掙錢上。”
又轉頭安撫了一下因為內鬼事件而人心惶惶的團隊:“這件事情我已經有眉目了,你們不用擔心。”
氣氛也隨之重新熱絡了一起,大家嘻嘻哈哈的表示一定會跟著柳月好好幹,一起發財。
一頓酒一直吃到酉時二刻才結束,日頭西斜,柳月將已經追過去的周氏放躺在板車上,和沈家四兄妹駕車往家趕。
城中的房子已經修葺的差不多了,再過個三四天他們就要搬進新家住了,這將是他們一起在雨禾村度過的最後一個沐休日、
一改往日的歡愉,今天的回家路上大家都很沉默,約莫都是因為聽了沈昭的事,有些心事重重,就連平時最沒心沒肺的沈鈴安都皺著眉頭。
直到柳月陪鈴安洗漱完,準備回房睡覺了,鈴安才拽住柳月的袖子悶悶的問道:“我還是不懂,努力、不認命不是好事嗎?為什麼周嬸嬸會因為這個討厭我們家。”
自打沈鈴安記事起,隔三差五就會聽到周氏陰陽怪氣的罵她們,雖說聽多了她也就不在意了,但在幼時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周氏都是她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很擔心哥哥會像周氏說的那樣把她賣掉,也曾因為周氏說她是賠錢貨,在家不敢多吃飯。
就因為嫉妒?
這有什麼好嫉妒的。
沈鈴安想不通。
柳月俯下身,摸了摸沈鈴安的頭:“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去改變自己不好的境遇的,本來大家都過的不好,那大家都可以自欺欺人的過下去,可一旦都一個人反抗了命運的安排,他們就沒辦法再騙自己說自己過的很好了。周嬸不是嫉妒我們家的日子,她是嫉妒我們都改變的勇氣,而她沒有,鈴安、你爹、你哥哥、還有你都是一個很勇敢的人,但周嬸不是。”
柳月其實很懂周氏的心態,無非是自己不甘心過苦日子,又沒勇氣去做改變罷了,因此就見不得別人好,恨不得所有人的日子都跟自己一樣苦。
沈鈴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任由柳月牽著自己回了房間。
柳月哄睡沈鈴安,準備回房自己睡覺,卻沒想到沈清彥竟然站在門口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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