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的身影一閃，便出現在了吉春市光字片區的主街道上。正值大中午，那冬日的陽光有氣無力地灑下來，卻絲毫驅不走空氣中瀰漫的寒意。
這條主街道是光字片區較為熱鬧的地方，兩旁是一排排低矮破舊的平房，牆面灰撲撲的，磚石的縫隙裡似乎都藏著歲月的滄桑。
偶爾有幾棟筒子樓突兀地立在那裡，樓道的窗戶殘缺不全，有的用破報紙糊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街道上的情形著實有些雜亂。角落裡，胡亂堆放著些雜物，破籮筐歪歪斜斜地靠在牆邊，幾塊廢棄的木板橫七豎八地躺著。
地面上，積雪被踩得實實的，又髒又亂，混雜著泥土和垃圾。
那垃圾也是五花八門，廢紙被風颳得四處亂飛，菸頭零零散散地扔在地上。而讓人皺眉的是，時不時能看到一些屎尿的痕跡。
“Yue~”這股刺鼻的味道讓王凡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也難怪，在這個時候，公共廁所少得可憐，而且條件極差，大多就是一個簡陋的棚子，裡面臭氣熏天。
冬天又冷得利害，人們出門上廁所實在不方便，很多人就只能在附近找個角落解決，時間一長，街道上就難免有了這些髒汙。
王凡看到幾個孩子在雪地裡玩耍，他們穿著厚厚的、打了補丁的棉襖，戴著舊毛線帽子，小臉凍得紅撲撲的。
其中一個孩子拿著根木棍，在雪地上畫著房子，嘴裡嘟囔著：“等俺長大了，要住大屋子，有熱炕頭，冬天就不冷啦！”那眼神裡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不遠處，幾個婦女挎著菜籃子匆匆往供銷社走去，她們裹著樸素的棉衣，頭上的圍巾把臉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眼睛。
到了供銷社，裡面人不多，貨架上的東西稀稀拉拉的。
幾個搪瓷缸擺在那裡，毛巾的顏色都舊得發灰。副食品更是少得可憐，就幾包白糖，鹽和醬油都是散裝的。
一個婦女拿著布票，仔細地挑選著一塊灰布，嘴裡唸叨著：“給娃做件衣裳，也不知道這塊布夠不夠，這布票可不好攢喲！”王凡看著，不禁想起現代社會的豐富物資，心裡一陣感慨。
這時，一輛公共汽車“嘎吱嘎吱”地緩緩駛來，車身破舊不堪，油漆斑駁脫落，多處鏽跡斑斑，彷彿隨時都會散架。汽車在站臺前停穩，車門“哐當”一聲開啟，瞬間，人群喧鬧起來。
“快點兒，趕緊擠上去！不然又得等好久！”一個揹著布袋的中年男子大聲呼喊著，邊喊邊使勁往前擠，他緊緊攥著布袋，身體前傾，努力在人群中開闢出一條路。
“哎呀，你別擠我呀！”一位婦女的聲音傳來，她被擠得東倒西歪，卻仍奮力向車上挪動，雙手在空中揮舞，試圖保持平衡。
“大家都別急，一個一個來！”司機在前頭無奈地高喊著，然而他的聲音在這嘈雜的人群中幾近被淹沒。
人們如潮水一般洶湧地往車上湧，你推我搡，互不相讓。有的人為了能上車，不惜用肩膀去頂別人；有的人則被擠得雙腳離地，臉上露出無奈又急切的神情。
王凡在光字片區逛了一會兒後，覺得有些無趣，便決定前往太平胡同的紅星電影院附近找鄭娟。他也隨著人群上了車，車廂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菸草味和人們身上的汗味交織在一起。
“同志，麻煩問一下，到紅星電影院在哪下車呀？”王凡向售票員問道。
售票員是個中年婦女，她正忙碌地收錢、撕票，聽到王凡的詢問，匆匆抬眼瞧了他一下，便一邊繼續手中的活兒，一邊說道：“前面兩個站下了就是，到時候你跟著人群走，拐個彎就到了。”
“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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