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課以至於放學,年同學都是板著張臉,途中溫漾找他借塗改液,他都像是小心眼兒般不借給她,只剩溫漾那張一懵又一懵的臉。
今天真不該出門,太遭罪了!
她回到家後,母親已經將行李收拾好了,堆在門口,溫漾慌了,不會連自己的父母也不要自己了吧?
當然想法一閃而過,她的父母多愛她不用證明,處事都在細節裡。
她過去抱住母親,軟語開口:“幹啥啊?媽媽?你們要出遠門嗎?”
林強提著小包出來,兩位大人面上情緒都帶點憂傷,溫漾也被那情緒感染,將嬉皮笑臉放下,等候回答。
溫藝示意林強繼續收拾,她拉著溫漾來到沙發上,摸著她的手背,唉聲嘆氣地說:“你四爺他不行了,讓我跟你爸爸回去見最後一面,醫生說得今晚可能就不行了,去了醫院輸了液最後都被送回來了!”
溫漾心內一凜,眼眶眨巴眨巴就湧出淚水,四爺待她很好,她們才回來多久,那樣精神矍鑠的人就這樣沒了?
造化弄人,連淚滑落臉龐,溫漾都沒察覺,就如丟了七魂六魄,溫藝接著說:“媽媽把你的衣服都收拾好了,送你去你堂哥那兒住,你們好照應。”
溫漾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問:“真的救不活了嗎?”
“哎,是啊!醫生都下病危通知書了,把脈預估活不過今晚,所以媽媽要趕時間,現在送你過去行嗎?”
溫漾突然拉著溫藝的手不放:“那媽媽,我可以去嗎?我也想見四爺最後一面。”
溫藝嚴肅起來:“不可以,你的學業為重,媽媽過去可以給你發照片,可以打影片,你堂哥也沒回去,你要知道人命皆有天定,你過去也是沒用的,知道嗎?你要學會釋然…”她自個兒說著都哭起來,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就算路邊一隻野貓被壓死都會淚流不止,何況這事,都是會感傷的。
溫漾的眼眶被淚水模糊,溫藝心疼的拍拍她的背部:“好了,媽媽送你過去。”她抽出紙巾給溫漾擦了擦眼淚。
這種渾渾噩噩的情緒,到林祁之家時都沒能完全抽出身。
這種事情一點準備都沒有,就算有準備也做不到面面俱到,不受任何傷心。
黃娜讓林利先推著行李箱出去,回頭對著林祁之講話:“對你妹妹好點,要吃什麼東西,給我講我給你們打錢,你們不想做飯我可以給你們訂餐。”
林祁之點頭答應著,心思卻在溫漾那滿臉哀怨的身上,他摟過她到懷裡,溫漾順勢撲在他胸膛,啜泣著:“嗚嗚嗚,…四爺,他跟我爺爺奶奶一樣,去…去天堂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嗚嗚…”
情緒化成一把利刃攪動心臟,將心房攪得血肉模糊,連哭都哭得撕心裂肺,差點上不來氣。
林祁之也沒有把這當兒戲般、嬉笑著安慰,而是狠狠摟住她彷彿要將她融入骨子裡,下巴放在溫漾的頭頂,順撫她的背給她順氣:“漾漾,這件事沒辦法阻止的,我知道你很傷心,可是我聽說四爺去的很安詳的,他是自己感知到自己不行,自己準備睡著睡著就去的,但是二姥他們非要拉著他去醫院折騰的,但沒事,剛剛的電話我聽的清楚,他還能吃東西,沒痛苦離去我們應該感到慶幸知道嗎?”
林祁之只能是哄,那是迴光返照,他不敢說,說了懷中人只能哭得更傷心。
可溫漾還是出乎他的意料越哭越兇了,是因為聽到安詳兩個字。
她想起爺爺奶奶都是癌症去世,走的時候哎喲叫喚半天,連嗎啡止痛針都不管用了,打了之後意識不清開始透過生殖*器官流血而死的。
那時候爺爺在下完病危通知書後,沒人敢拉將死之人,還是出昂貴費用讓醫院的車按照路程計費給拉回去的,車上她一直問東問西,就是問爺爺這種情況還能活多久,有必要找鄉村醫生輸液嗎?
那時候爺爺還動了動,牽了牽被子,眼睛睜得溜圓,但是喉嚨發出的呼呼聲讓他不能說話。
溫漾很後悔問東問西,爺爺親耳聽到自己快死了是多麼的絕望…
她哭的身子癱軟,肢體開始僵硬,臉色也變青了,林祁之立馬將她抱起來站著,大聲說話緩她心神:“溫漾,清醒點,別這樣好不好?人都去看四爺了,你等下哭暈了送去醫院,他們會分神的,那樣路上不安全知道嗎?再說你想讓他們都留遺憾嗎?他們轉過頭回來,就見不了四爺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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